是时候把艾莉亚送到住宿学校去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快把西雅图住着的所有僵尸都认个遍了，再让她成天呆在家里，真不知还能做出多少事情。

    驱车前往警局的路上，索兰便从储物箱里取出那些资料，他压根就从未带回过家的东西。待汽车在第一条路口前停下时，他已经翻到了所需要的一张表格。

    整个大西雅图地区内，所有公私立中学的名单。

    “真让她离得太远可不行，那真就成彻底放养了，所以果然还是就近找一所比较恰当。招生办的联络电话……好的好的，我马上就走还不行嘛。”

    后面的轿车催促了起来，索兰只得先把这件事放一边，先行赶过红绿灯。今天上班，他特地沿着五号洲际高速路开车，毕竟昨晚在这里可是爆发了好多起汽车相撞事故，于情于理，他都是要瞅上一瞅的。

    所以顺便，他也打开了电台，调到了晨间广播上。

    零点时分的事故，或许晨报已经来不及打印了，但推特和Youtube上却早已传得到处都是，晨间广播自然也需要秀把存在感。索兰对主持人的姓氏毫无印象，不过他把事情交代得非常清楚，连带着许多警方刚调查到的信息，也被谈笑着告知给全部听众了。

    “最夸张的是，那辆校车上居然有上百听咖啡罐！朋友们，你们没听错，那三十多名遇害的学生，当夜居然每人都喝了不下三听速饮咖啡！感谢我们神选者公司的全新包装，易拉罐确实比玻璃瓶廉价多了，以至于这些学生们在临终之际，居然还有闲心狂饮咖啡？”

    “看，所以说，有的是人会帮忙宣传舆论的。”

    索兰轻笑着缓缓减慢车速，因为他很乐得听听今天这起节目，反正今天局里也没什么大事，近期市里的突发事件之多，已经令早期的那些凶杀案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主持人调动完节奏后，就到了来电嘉宾发表看法的时刻。

    “我是微软公司的一名程序员……”

    索兰闻言挑眉，轻轻一拐方向盘，准备朝街边驻车。

    “我想说的是，最近我们业界一直有这样一条小道消息。不光是我们公司，包括亚马逊公司，还有我所熟知的许多家IT公司，甚至包括波音公司的软件工程师们，大家都是大剂量的咖啡饮用者。这个你也是知道的吧，布莱恩？”

    布莱恩正是主持人的名字：“没错，我们西雅图可是教育普及度非常高的城市，而且医疗、航天、化工和计算机产业都很发达。不光是行业的从事者，学生们为了刻苦学习，都需要经常饮用咖啡。所以这位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想说的是，至少我们微软采购的咖啡豆，经销商都是神选者公司。比起雀巢等老品牌，这款咖啡的抗疲劳功能的确更强，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有些程序员，当然尤其是那些外科医生，向来都是喝摩卡壶高倍加压的浓缩咖啡的……”

    “嗯，是的是的，所以……”

    “所以这么说吧，我觉得神选者的咖啡因刺激度真的非常强。就算是我们这些成天拿纯咖啡当水喝的人，也不敢拿神选者这么干，如果那群学生真的喝多了，神经过度亢奋，也许就真会有嗑药的感觉吧。”

    饶是没在喝水，索兰也差点把吐沫喷出来。这个程序员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这么这么配合他，一上来就黑神选者黑得这么彻底？貌似就算他们的产品运营总监被害了，也跟咖啡没有关系吧，比尔盖茨这是玩的哪一出？

    总之，索兰今早的路边停车算是没白费。主持人也意识到这位程序员是个宝了，甭管神选者的老总会怎么想，今天这档谈话节目的收听率，绝对是不用愁了。主持人甚至都不用刻意带节奏，有这样一个配合的嘉宾在，他只要稍微撩拨几句，就直听得索兰笑不拢嘴了。

    “其实我们可以这么想，昨天晚上的华盛顿大学，是什么情况？”

    那个程序员甚至取代了主持人的作用：“万圣节快到了，大家都在持续性地联欢，对吧？那么这个时候，大家抽点大麻是很正常的，对吧？那么仔仔这个时候，大家喝点咖啡提神，也很正常，是吧？”

    “那么你想，又是咖啡又是大麻，又是派对又是万圣节，这帮学生就算突然做出些出格的事，也都很正常吧？”

    只是昨晚的事情实在太出格了。仔细听了五分钟后，索兰便重新起步向警局而去，现在只是事发当天的清晨时分，就已经有人在谈话节目里狂黑神选者了，那么只要新闻热度再持续段时间，还怕那公司不够焦头烂额吗？

    “我那上百个易拉罐可不是白扔的啊。不过就算引来调查了，也只能是食品安全部门，这些事跟警察可没什么关系。怎么找借口呢……难道我真要学布鲁斯-韦恩那样，夜里跑人家老总的家里找他谈心？”

    不是自己风格的事不做，这世界有一个蝙蝠侠就够了，索兰关死收音机，速度飞快地抵达了西雅图市警察局。

    今天天气不错，且因为风力微弱，空气也不显得多么潮湿，甚至略显干冷。索兰驻车时，停车场里早已到处都是同事们的汽车了，只是他忽然留意到，似乎有那么一辆黑色雪弗兰，自己从来没见过？

    定睛一看，车牌号是西雅图的没错，但除非有谁把临市亲戚家的旧车借来了，不然谁能买一辆“崭新的”二手车？

    “难道是租的？”

    下车的同时，索兰嘀咕了一嘴，但这显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锁好车门后，他这便打算从正门进入警局楼内，转身就要走人。

    正巧这时，斜坡下的地下停车场远方，直通往法医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

    “虽然很遗憾，但仍旧非常感谢您的帮助，真的！”

    一个光头男子站在门口，身穿棕色的皮夹克，身材高大挺拔，旁边则跟着位矮胖的男子。索兰站在远处揉了揉眼睛，这两人显然不是警局的同事，但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与此同时，待告别结束后，古德温泽转头一看，恰好见到了站在停车场出口的索兰-亚当斯。

    “您好，警官。”

    见他朝自己走来，古德温泽也顺路迎了上去：“我是疾控中心的古德温泽教授，请问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说着，他竟已掏出了证件。

    疾控中心？

    索兰首先朝法医办公室入口看了过去，但屋门已经关闭，麻衣或者拉维-霍金斯也好，完全不在现场。

    “没问题，先生。”暗道自己为何觉得眼熟，他深深看向眼前这个光头男子：“请问你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其实就是有关昨晚的那场校车坠河事故，我们想了解些相关线索。”

    古德温泽自然没有过多留意索兰的眼神，只是自行斟酌着话语，并掏出自己的名片：“如果您有任何觉得应该和我们联系的消息，还望在第一时间通知，非常感谢。”

    索兰默默地接过名片，古德温泽，好天气，他多少有些印象了，貌似奥林匹克山那件事时，他就在场了？

    还真是一个嗅觉敏锐的家伙。

    他微笑着揣起名片，更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没问题，教授，也祝你的调查工作一切顺利，不管它是什么。”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