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索兰预料，这几天的凶杀组可算消停了很多。尽管昨夜刚刚爆发出新事件，但并非被定性为凶杀案处理，所以他所在的部门总算得以清闲。

    但是当然，既然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故，众人尽管闲了下来，也仍旧有很多可关注的地方。

    时间尚短，食品卫生部门和地方检察官都还没找上神选者的麻烦，但网民们却早就活跃了起来，在互联网上飞速传递起彼此的看法。毕竟也事关三十多名学生的直接死亡，尽管新闻发布会已经交代了基本猜测，但众人仍有的是后续工作要忙。

    “真是见了鬼了，老子就唠叨过，多喝咖啡不是啥好事，结果你们瞧，现在全都在这么说呢！”

    克劳德-哈伯摸着满脸的络腮胡，得意洋洋地与同事们闲唠着。今天办公室里确实清闲，很多人时隔许久，都总算又有了喝咖啡的闲暇。不过今天，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把饮料换成龙井茶了，哪怕是街对面的星巴克，他们都碰也不碰。

    “神选者公司的网站，现在被很多人留言中，已经达到五千条了。”

    雪莉在盯着电脑，她的桌前也摆着一杯茶水。其实今早，她是打算买一杯咖啡的，却被老爸死活劝着换成茶水，像是生怕自己喝了也抽风去自杀似的。

    “都是在骂，但都骂不到点子上。”

    埃德森翻看着手机，浏览着电脑，分别关注着神选者的官网页面和社交账号。他可是全组中最爱喝咖啡的人，今天却也端着个茶香四溢的杯子，可想当各类新闻不断发酵后，人们究竟都受到了什么样的影响。

    “其实我觉得，神选者这次就是倒霉了而已，它根本和这起事故没有关系。”

    埃德森习惯性地为咖啡做辩护：“尸检报告上写得很明白，那群学生在车里互相残杀啊！互相残杀是什么概念，就算嗑药都不至于疯狂到那个程度，随便一点咖啡因，算得了什么？我倒是觉得，如果真要找什么幕后凶手，邪教组织的嫌疑反倒更大！”

    “嚯，你这个猜测倒是挺新颖的。”

    索兰坐在雪莉身畔，哧哧笑道：“原来除了科学教外，咱们又多了一个与时俱进的邪教。撺掇教徒们在巴士车里互砍，然后一头栽进湖里？这份面见神灵的手段，可未免有点太非主流了吧？”

    索兰固然是在吐槽，但埃德森的猜测也并非不靠谱，毕竟算算日子，离万圣节真的只有一两天了。想想也是悲哀，在鬼节临近之日集体自杀，如果这个结论真的成立，莫说民众会如何议论，莫说华盛顿大学会遭到何等谴责，死者家属们又该承受起多大的压力？

    “喂，索兰。”

    片刻后，得出一个空闲，雪莉悄悄对他道：“昨晚的事情，你调查出结果了吗？那些学生到底是怎么变成丧尸的，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

    怀揣心事的何止雪莉一人，众人表面上落得轻松，谁不是在统合着近几周来的所有火灾事故？无头案一件接着一件，佐藤现在都少有在凶杀组露面催促了，谁能肯定，再过一周没有新的古怪事件发生？毕竟每一件事的情况都极具独立性，跟连环纵火凶杀案可是两个性质，就算想再成立一个专案组，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至于雪莉，怕是全场众人除索兰外，唯一最知晓真相的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就你的问题而言，我只能说没有。”

    索兰原本的思绪被打乱，咋舌道：“光是玛莎-沃克的下落，就够我发好一阵子的愁了，茫茫人海里到哪儿找她去。然后又是现在这件事，除非你能给出一个假设，说这些行尸就是玛莎-沃克造的，不然……”

    说到这里，索兰忽然顿住了。

    雪莉探了下脖子：“不然？”

    一阵短暂的沉默，索兰右手五指在桌面上来回摆动着，像是弹奏钢琴。过得片刻，他更一使劲咋舌，嗤笑道：“不至于那么巧吧。老子刚把她的家给掏了，她就给老子在大学生宿舍里制造行尸？感情傀儡师这类僵尸，就是从不合格的行尸一步步进化出来的？上帝你个老小子，是要把一个多少年来都鲜有人知道的秘密，直接送到我面前吗？”

    在极近的距离内，听着索兰说这种堪称绝对秘辛的话语，雪莉有些后悔跟他搭话了。什么行尸，什么傀儡师，什么玛莎-沃克和掏家，雪莉几乎要哭了，上帝啊，她在短短两周前还只是个啥啥都不知道的普通少女呢，至于一口气告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吗？

    还好恰好此时，上帝前来帮忙了，索兰的手机响起提示音。雪莉注意到这点，连忙转移他的话题：“索兰，你来短信了。”

    “嗯，希望不是妮娜的报社又冒出丧尸来了，老子真是受够了。”

    索兰嘀嘀咕咕着打开短信，内容当然不会是他吐槽的那样，甚至都不是妮娜发过来的，而是赛琳娜-奎因。

    半小时前，他刚刚偷懒，用传真机把麻衣的资料发送了出去。亲自去一趟梅迪纳，他真是闲得发慌了，才会再跑那栋哥特式公馆里逛一圈。

    短信内容如下。

    “很意外，你们这么快就有了收获，富江的脑子很好使，比你有用多了。”

    那怕是惜字如金的短信也不忘损索兰一顿，后文如下：“给你们提个建议。考虑到需要防范更多行尸冒泡，是的亲爱的，冒泡，我可爱不？”

    不可爱，索兰骂骂咧咧地忍受着她的废话，目光一路向下。

    “富江所谓的放射性元素理论，也是我有过的猜测，比起咖啡因或寻常的毒品，再能刺激一个人精神失常的，当然就是全身细胞癌变了。她需要的器械，我都可以提供，但考虑到线虫浸泡该咖啡会重焕活力的事实，我建议你们再配备一台辐射监测仪。”

    硕大的大写字母构成的单词，可见这才是赛琳娜唠叨半天后的重点。然而，她把话说到这里就直接结束了，句子末端大写单词的后面，甚至还不忘加上一个色气满满的微笑表情。

    “什么玩意……”

    索兰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辐射监测仪这种东西，要它做什么？

    玩《辐射5：新西雅图》吗？

    完全就是搞笑的念头，但就是这样一个念头的出现，却顿时让索兰悟出了什么。

    各种凌乱的线索，开始在他的脑中汇聚。

    线虫浸泡咖啡能重焕活力，肯定是因为神选者咖啡里的特别添加剂，而这份添加剂还能让饮者精神焦躁——什么添加剂能这么神奇？

    放射性元素的确是个很有趣的猜测，考虑到绿巨人就是这么出现的，万一神选者的配方里真有什么黑科技呢？

    “所以，如果真能从咖啡里获得采样，确实就能找到玛莎-沃克了。那么问题就来了……”

    完全没有理会雪莉探索的目光，索兰出着声音，自言自语道：“我该从哪儿整一套哔哔小子啊，妈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