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很清楚警局到大学城的距离，是以她飞快地穿戴整齐，准备下楼。后半夜开始阴天了，气温低凉潮湿，晾晒的长袖衫未干，她只能直接在睡衣背心外直接套上皮夹克。牛仔裤不缺，但鞋子也被洗了，所以她只得临时拆封，套上今早快递刚送来的一双长筒皮靴。

    索索在一旁感慨：“弥海砂同款皮靴，你值得拥有！”

    “就别念广告词了，哦天啊，我有点激动怎么办？”

    妮娜穿戴整齐，在落地镜前打理头发，她的天然长直发虽免了夹直工序，但适当梳理仍是需要的。记得前年，索兰曽做过评价，称她的发型与瓜子脸相搭配，最是符合本人气质不过。

    “激动？嗯……貌似你家男人是从没来过咱们UW。”索索坐在床前，弹起响指：“对啊，这个混蛋亚当斯，既然都来西雅图两星期了，也没想着到学校里看你！这还是有学生死了才过来，臭混蛋，这不是丧良心吗！？”

    女友不急闺蜜急，索索自行为妮娜打抱不平了起来：“我看你还是赶紧跟他分手吧，我是认真的，妮娜，你看咱们校队四分卫的盖瑞，他可是隔三差五就……”

    “相信我，索索，如果我真的和索兰分手，然后和其他男人约会……鞋带……他肯定会把那个男人吃了的。”

    低头系好鞋带，妮娜起身对索索招了下手：“所以馊主意不要再出了啊，睡你的吧，我出门了。”

    妮娜这便飞跑出了寝室，从她自卫生间回来到最终出门，一共也没花上五分钟，简直如第一次和女神约会而心急火燎的小叼丝男一样，可明明她才是被学校里多少男生爱慕的那位。索索独自留守空房，万分不解地盯着空床，一双细眉毛皱得不能再深了。

    “那痞子警察究竟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我真是日了狗了……”

    相信没人能听懂这句汉语，这里更是空无一人，所以索索也骂得畅快。但心情归不爽归不爽，坐等好友归来还是必须的，她骂骂咧咧地坐起身来，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妮娜的床头柜，那款马克杯上。

    “果然，像我这种单身老女人，还是喝杯咖啡解闷儿吧！”

    ……

    索兰有一万种方式夜潜校园，所以也无需非把车停在正门口，再和门卫打什么交道。由于节省了至少五分钟时间，他现在已提前小跑在寂静的校园中，空气微凉潮闷，学生要么睡在寝室要么学习在图书馆，没人会在小路上溜达。

    女生公寓楼前，他远远望到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走出正门，黑色皮靴踏动石板路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妮娜。”

    平淡的说出名字，两个音节一起一落间，他已横跨百多英尺之遥，直接出现在了妮娜身边。

    “哇哦，稍微吓到我了！”

    妮娜见怪不怪地拍了他肩膀一下，随即皱眉道：“你现在跟我老实交代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杰克-史密斯变成……丧尸了？”

    “僵尸，丧尸；有脑子的，没脑子的；活着的，傀儡的；会法术的，丧尸片常见到的。”

    索兰说着，揽过妮娜肩膀道：“还记得前两天，艾莉亚说有人在追杀她是吧，你还担心西雅图会变成我们的战场来着？我倒不能肯定凶手就是‘它’，但肯定是什么原因把那孩子变成了行尸，这个毋庸置疑。”

    “就是说，你现在也不清楚原因了？”妮娜意识到他们在朝图书馆走去：“前两天公园发生火灾的时候，你不是还确定了原因吗？杰克的体内没有那种……那种恶心的虫子？”

    这可不是上个世纪的事情，那晚被男友诱拐着走进小树林，随即看到的景象，妮娜现在回想起来，也仍是一片头皮发麻。

    “能制造行尸的手段有很多，寄生虫和毒液是最主要的两种，但不排除其他可能的手段。毕竟，有能力这么干的僵尸真的很少，遇到任何一个都是百年事件。我现在需要了解杰克-史密斯的方方面面，从每一个可能的途径寻找他变异的原因，妮娜，这需要你的帮助。”

    “好吧好吧，你让我冷静一下。”

    妮娜推了索兰一下，示意他先行闭嘴。他们走得很快，图书馆已经近在眼前了，偌大一个科研氛围浓厚的华盛顿大学，此时必然有生物系学生在里面用功，但现在还不是马上进去的时候。

    “索兰，你能完全保证说，杰克不是被那种恶心的线虫入侵了吗？”

    “可以保证，这种痕迹的证据太明显了。目前尸体就在法医办公室躺着，如果真有那种情况，我早就对霍金斯……嗯，施加催眠术了。所以，只要没有这份篓子，就不用担心其他人会发现他变成行尸了，庆幸我们的史密斯同学才刚被转换完吧，他依然还有个人形。”

    妮娜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图书馆外部台阶底下寻了个石柱，坐了上去。

    索兰体贴地靠上前来，伸手搭上妮娜的肩膀，并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妮娜并没有说话，只是持续叹着长气，并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没人希望这种事情发生，至少我是这样的。”索兰低声道：“所以我才更要全力调查这个事件，把幕后那个捣乱分子揪出来。不管是前两天那个胆大妄为的傀儡师，还是现在把杰克变成行尸的幕后凶手，我都肯定会把它解决的，妮娜，你尽管放心！”

    妮娜摇了摇头，她看向站在一旁的索兰，苦笑一声，将头贴上他的侧腰。

    “你倒不用急着对我下决心。亲爱的，有你这样一个男友在，这几年来，我对突发事件的承受能力，已经比许多同龄人都厉害太多倍了。只是……”

    她平静地望着几十英尺外的图书馆楼体。此刻，月亮已经完全被乌云笼罩了，借着路灯和馆内的灯光，能看到层层厚实的云层压在天空中，将大半个西雅图都笼罩在内。

    “只是我刚刚才发现，原来这个死掉的杰克-史密斯，竟然还是我的一个仰慕者。”

    “……哈？”

    索兰一听，顿时无法淡定了，下一秒便扯起了嗓子：“你的仰慕者！？该死的，你居然还有仰慕者了！？我怎么都不知道？而且竟然还有那个史密斯？他都对你做过些什么？他邀请你吃饭了吗？他邀请你看电影了吗？他……”

    “吃一个死人的醋，你有意思吗？”妮娜白去他一眼：“而且，我凭什么就不能有仰慕者了？我在高中时好歹也是个啦啦队长吧，有男生喜欢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就连你这个家伙，不也属于拜倒在我裙下的一员？”

    三言两语将索兰呛成哑巴，甚至还得意洋洋地调戏了一把，然后妮娜也不给他时间反应，站起来道：“虽然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但他起码还送过我一个马克杯，索兰，你倒是说说看，你都多长时间没送过我礼物了？上次好像还是……是……啊……”

    “原来你的新跑车是自己掏钱买的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家妮娜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看到女友瞬间尴尬了，索兰脸上笑意盎然，但旋即又道：“对了，你刚刚说到马克杯，就是你给我的那张自拍照上的那款？神选者咖啡的产品？”

    “对啊，这可是咱们西雅图近几年来，最火的大明星呢。”妮娜扑哧一乐：“而且它的主要受众就是高强度熬夜人群，包括大学生，包括咱们整座城市里无数IT企业的员工们！”

    大学生，和IT企业的员工？

    那不正是这起案件中的两名死者身份吗？

    索兰无声地长大了嘴巴。

    “亲爱的，我爱死你了。”

    “哈？”

    “真的，我爱死你了！”

    “喂……喂嘴里有味啊……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