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同事们简单交代一嘴后，索兰轻车熟路地离开了警局，丰田钥匙在麻衣手中不要紧，他可以随意调动一辆正规警车出行。

    最近的神选者咖啡销售地点，这还真需要专门寻找一番。世事往往就是这么有趣，不需要的时候，很多事物会不停在面前炫耀存在感，但真当需要找到它时，却往往眼前抹黑，不知从何下手。

    索兰现在就遇到这类情况了，他很轻松地开着辆警车驶上公路，但究竟到哪里能买到神选者咖啡，却绝对是个问题。

    他倒是曾和雪莉去过一家直营店，那是在执行下水道任务之余，给埃德森捎带一份。但此刻夜色已深，店面早已关门，他唯一的途径只能是自动贩卖机，那就必须得沿街一路驾车，走过路过碰运气才成。

    一想到自己喝杯咖啡都要这么麻烦，索兰不由得在车里抱怨起来，若自己现在是在中国生活就好了，遍地的24小时便利店和全民无枪的安全环境，绝对能让随便一个夜猫子都能想买啥买啥。

    “果然还是去一趟妮娜的大学吧，一群刻苦读书的学生哪能不喝咖啡呢，记得上次也在哪里看到自动售卖机了，好像就在图书馆附近？”

    抱着如此的念头，索兰立刻驱车前往联合湖方向，从那里跨过桥面便能抵达西雅图北部的大学城。

    高速路上，雪佛兰警车稳稳踩着限速行驶着，将一排排昏黄的路灯抛到后方，更将两侧无数楼群撇走。作为城市地标，灯火璀璨的太空针塔清晰可见，周围矗立的高层写字楼自然同样显眼。

    其中一栋就是神选者的总部大楼，索兰心里念叨着这点，以其四十五层的高度，从这里靠太空针塔的高度估测，倒也能猜出具体是哪一栋来，若这会儿副驾上有人，倒可以用来打个赌。

    “假设杰克-史密斯就是被毒液流手段变成行尸的吧，如果那个傀儡师真的使用工业化手段制造手下，食品加工的确是最好的切入点，饮料行业更是天然的传播媒介。不过，真会有那种失控性大规模制造行尸的疯子吗，这要是真的一不小心，引发了全球性生化危机，那他岂不就要荣登史上最弱智僵尸排行榜首了？”

    毒液流傀儡师真的和寄生虫类不一样，尽管索兰自己并非傀儡师，也知道这两类僵尸间的最大区别。

    寄生虫使对寄生虫是有感知和控制力的，每一个被转化的行尸都在他们的牢牢掌控之中，用近些年兴起的电脑游戏形容，他们就是和传统的亡灵法师很类似，只是材料源更加充沛罢了。可以说，他们虽然很可怕，但只要有心人专注着去对付傀儡师本人，那么再大的灾难也能被消灭掉。

    但毒液流却截然不同。通过撕咬或吸血来传播，可谓是最低级的形式，千年前的毒液大师们就懂得下药的道理。一滴毒液滴入军营大锅，千百名行尸一夜间转瞬形成，这都是理论上完全可行的事！可以说，任何一个毒液流傀儡师若有心毁灭世界，真就是一个念头的问题。

    因为最可怕的是，毒液流制造的行尸和傀儡师本人是没有关系的，无论成千还是上万，傀儡师根本无法得知究竟有多少人类被转化。

    任何可怖的事物，只要是可控的就无从畏惧，只需严加管理即可，怕就怕在那些不可控的事情上。幸运的是，历史上的每一个毒液傀儡师，都没有蠢到让世界毁灭的程度。无脑的行尸再多也无法创造文明，作为有脑子的僵尸，当然不会坐看美好的花花世界变成一片死寂的大地。

    “但这可是工业化时代啊……不怕僵尸没脑子，怕就怕在有人类得到了一坨毒液，然后傻乎乎地把它当成了新型咖啡因……”

    因为这两天麻烦繁多的缘故，索兰不由得自己吓起自己来，不知不觉间，甚至叫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往往很平常的一件事，若一门心思地往某个方向琢磨，没事也能编出一堆事来。

    索兰胡思乱想起来。神选者咖啡卖得这么夸张，是不是因为创始人的配方加入了毒品性原料？这份原料是否会是僵尸毒液？目前那两个莫名变成行尸的人，是否就是因为喝了这样的咖啡而变异的？

    “海因里希对吧，真不好意思，不是老子故意把你往坏了想，谁叫你是个德国人呢。老一代中国人提到日本还咬牙切齿呢，你要理解，你要理解啦……”

    可怜神选者咖啡的董事长，竟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警察，硬生生用脑洞猜成了邪恶的纳粹。稍等片刻，当警车一路驶到了华盛顿大学门口时，索兰也终于回过神来，为自己这没来头的一阵瞎想哭笑起来。

    “妈的……亏我还提醒妮娜，不要把每一个犯红眼病的人都当成待转化的……妈的！”

    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索兰突然又想起一个被自己忽略的事实。

    “妮娜进了沃克的店，然后又平安地出来了！我擦……万幸，万幸，万幸……不过她那天买的真是牛肉吗？”

    这一阵忽如其来的回忆，顿时又叫索兰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倒不忌讳妮娜不小心吃到人肉了，甚至不怕她被普通的行尸咬伤，但要是被一个疯子拖进厨房屠宰了……哪怕是作为僵尸的人类女友必担的坏结局之一，这一份也太非主流了吧？

    “年度金酸梅得主吧，如果被拍成电影的话，呵呵……”

    伴随着一群忽如其来的胡思乱想，索兰在校外停车，然后翻墙越进了华盛顿大学的校园中。

    他是加夜班半途开溜到这里的，时间还没到万籁俱寂的时候，小径中仍能看到少许学生。没有要去打扰女友的心思，他直接漫无边际地寻找其自动售卖机来，食堂附近应该会有，抱着这种想法，索兰朝那个方向小跑了过去。

    零星的人味散布在校园各处，公园花丛中就有好几片男女混合式，较远的宿舍区更不断飘来滚滚浓郁的气息。

    深夜的校园就是最佳的猎场，只是大部分尸体都会被猎人按上合理的死因罢了。全国每年有多少起校园凶杀案？有多少外国留学生莫名失踪遍地难寻？即便是索兰都不可能掌握每一条的真相，又何况普通的警察们？

    幸运的是，即便从全国的角度来看，华盛顿大学也是最安全的一座。

    索兰小跑着，很快便看到食堂建筑了，这当然又是一栋古色古香的欧式建筑。但很快地，当距离只剩下五十多码时，索兰听到了一阵阵很响亮的敲砸声。

    “什么情况，窃贼都这么大胆了？”

    根本没有多耽搁时间的打算，他身形一顿，下一个瞬间，直接出现在了案发现场。

    肇事者是一名身材纤细的短发少女，乌黑的俏发梳着精神的燕尾，穿着衬衫并套着薄毛衣背心，下身则是及膝裙。

    不过这会儿，裙装少女连一丁丁点淑女风范都没有，全然不给香奈儿一定定点的面子。右腿高抬，穿得都还是香奈儿的厚底凉鞋，一记鞭腿，她狠狠地踹了出去！

    目标正是一台自动饮料贩卖机！

    “嘿，住手！”

    索兰立刻大吼，快步上前道：“禁止损害公共财物！”

    少女当然被吓了一跳，哇的蹦高了起来，但下一秒，机器的出货口突然开了。

    第一听，然后是第二听，然后是第三第四第五听，一罐罐咖啡像雪崩似的被吐了出来，好巧不巧，都朝着索兰的方向滚过去了！

    更巧的是，它们正是他一路至此的目的地——一大堆的神选者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