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

    雪莉呢喃地说着，索兰瞬移前行的那幕看得真亮，神秘绑架犯的回答声更充斥着耳膜，她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

    “不会害你的人。”

    这句话委实煽情了些，但索兰短时间内也没有其他话可讲，来到雪莉身前伸出手，作势要将她拉起来。

    好像她自己就不会起来似的。

    艾莉亚站在门口，又撇了撇嘴。

    但情节仍旧顺着索兰的预期发展，雪莉怔怔地看向他，然后还是伸出了白皙的手掌，送入他的手中。然后索兰轻轻一拉，她再顺势而起，背后金色火光摇曳，搭配着那扇哥特式彩绘玻璃窗，氛围效果都烘托得恰到好处，导演可以喊停了。

    因为艾莉亚的嘴已经撇得不行了，再不停该面瘫了。

    “这股火……是你放的？”

    “你不会想知道这地方刚才摆了些什么的，恶心的东西，烧了最好。”

    其实也能猜到，至少那股肉香到现在还没散去，枯焦的虫尸也不至于瞬间化作灰烬。木材挡板构筑的六芒星残骸，虫尸，石材铸造的厚重十字架棺材，证据都摆在这里，完整时的模样自然也能想象。雪莉打了个寒颤，连点点头。

    “好吧，那我们……她是什么人？”

    傀儡师正躺在地上呻吟着，艾莉亚冷漠地看着他。那个女孩，雪莉愣了一愣，是啊，那个女孩是从哪来的？

    索兰摸了摸鼻子：“嗯……我的养女。”

    如他所料，雪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很正常，虽然领养家庭无疑是存在的，但哪有让单身汉收养一个十三岁少女的道理，索兰的这番回答若真属实，甚至都算违法的范畴。

    “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少说，少问，多看吧。”

    现在不是上课的时候，雪莉看看周围环境，也只能点头：“那这股火灾……”

    索兰弹了下手指。

    轰然一声，原本宁静的金色火焰数十尺高，轻松撩到了教堂的穹顶。火焰立刻沿着房梁扩散开来，眨眼之间，整片阴暗的空间变得金光璀璨，十数扇彩绘玻璃窗映照着金色火光，其上的宗教构图光芒摇曳，竟似活了一般！

    现学现用，见此情景，惊呼一声后，雪莉马上闭紧了嘴巴。就像索兰刚刚扯嗓子喊过的那样，信息化时代的美国西雅图二十岁少女，管他科幻魔幻，没什么新鲜事物是接受不了的，傻瓜才会在这会儿问东问西。面对此情此景，自己的确应该少说、少问、多看，回头会有解释的。

    “你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吧……”

    傀儡师又开口了，但并不是在说雪莉，颤巍巍的手指向了艾莉亚：“也许你的确很厉害……但是先生……这个女孩……绝不是你能轻易收留的……咯咯咯……”

    教堂燃烧倒塌着，金色的火焰充斥着高耸的穹顶，枯瘦的黑人男子无力瘫软在地，犹如被房梁砸中的卡西莫夫在发出邪神洛奇对宙斯神王的辱骂。此情此景万分诡异，浓烈的宗教氛围着实与当今社会氛围迥异，莫说目瞪口呆的雪莉了，索兰和艾莉亚也是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傻逼中二病。”

    用麻衣的常用语嘀咕了一嘴，索兰按着雪莉的肩头，与她并肩而行走至教堂门前。

    “白痴都知道，我家女儿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小孤儿。你给我在大街上随便领养个僵尸少女试试，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有后续的，你当我傻啊。”

    他肆意地说道：“所以还是那句话，小子，讲英语，说人话，你现在嘀咕的那些神叨叨的东西，好莱坞B级片都不稀罕用了，知道不？”

    “你所谓的秘密，所谓的我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所谓的她的秘密和不能轻易收留，哪个看多了电影的人想象不出来？别忘了，咱们享誉全球的《漫威》漫画，可就是靠无数脑洞堆砌出来的。斯坦-李老爷子都在多少部漫改电影里串场了，你小子不知道啊？”

    战斗，索兰实在没兴趣和这个傀儡师继续下去，一招便能制服的敌人，打起来有何乐趣。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从智商上碾压对方一把，这份新鲜感可不能错过。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从没认真逼问过她的来历？当然，你也不知道这个，不怪你，略过。”

    从智商上碾压敌人的乐趣，让索兰享受地放开雪莉的肩膀，拍上艾莉亚的肩头，再蹲下身来，傲然俯瞰着可怜的傀儡师。

    “她是某个大家族的长公主？她是某个大家族里叛逃的高级杀手？或者她干脆就是某个大家族培养的秘密武器，可惜偷偷跑出来了？这都是可能，对吧？你当我猜不到？好莱坞编剧们张张嘴，就能随便泡出一百部雷同的剧本，老子也不用多了，就他妈构思出七本来，还不够填满你那点儿可怜的小秘密？”

    从智商上碾压敌人，这份感觉实在太爽了，索兰一时间竟然都停不下来了。

    “所以说，小子，改编那句中国的俗语送给你——老子喝过的血，比你吃过的肉都多；老子啃过的大脑，比你转化过的行尸都多！你也甭管我究竟活了多少岁，就一句话……”

    他把手指点上了傀儡师的眉心。

    “有种就把全世界的核弹都扔到西雅图来，但凡任何其他的狗屁伎俩，不怕死就尽管来，老子全接着了！”

    语毕，他指尖用力，轻轻穿透了傀儡师的大脑。

    猩红的眼睛，金色的瞳孔，这个甚至还未做过自我介绍的僵尸，就此毙命。

    然后，就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雪莉乖乖遵循着少说、少问、多听多看的原则。金科玉律不是摆设，不过片刻间，她就已经被解惑了好多，哪还有不继续的道理？

    尽管她今晚肯定要失眠了——当然，现在也已经是后半夜好久了。

    索兰只是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指，人类的也就罢了，他可不稀罕僵尸的脑浆。熊熊火焰仍在灼烧着整栋教堂，但这毕竟是威斯敏斯特的复制版，三百多英尺的长度何其之大，以至于他们一时半会儿间根本无需仓皇出逃。

    最后还是艾莉亚开口了。

    “谢谢你的信任。”

    雪莉乖乖闭嘴中，眼观鼻，鼻观心。

    索兰点了点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然我收养了你，那自然就要负起父亲的职责，保护自己女儿还需要理由吗？”

    雪莉依然闭嘴，但还是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嗯……”艾莉亚似乎有点害羞了，正好火势逐渐扩大，已经吞没了大半的长椅，更映得她一张俏脸发亮。

    “那么雪莉，咱们也该出去了。”索兰看看艾莉亚火光闪烁的小脸，搭上了雪莉的肩膀。

    “嗯。”

    后者这也才发出点声音：“我们去哪儿？”

    后半夜时分，离天明也不过就数小时了，这的确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艾莉亚也同样问道：“是啊爸爸，去哪儿？”

    背对着熊熊烈火灼烧的哥特式教堂，索兰左手搭着雪莉的肩膀，右手牵着艾莉亚，45度角仰望晴朗夜空。

    “嗯，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回答完毕，然后他抄起了五秒钟前开始疯狂作响的手机。

    麻衣忽然挂来电话，能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