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分，雪莉跑出了沃克宅，踏入凉爽的十月秋风中。

    她当然不会开走索兰的丰田越野，只能徒步走出着居民区，期望半夜还能找到出租车。她看看手机，现在已经快到午夜了，父亲不止一次发来短消息询问回家时间。刚才在工作没空回复，现在快步走到主干路上，雪莉飞快地编辑起消息来。

    “家属失踪事件，玛莎-沃克很久都不在家了，而且房屋被邻里们恶意损毁严重。有必要认真处理，今晚还要很久才回家，拜拜～”

    发完这条消息后，雪莉已来到了大街上。千恩万谢，出租车等候区竟真的还有一辆，她连忙喊了一声，然后快步跑上前去，像是生怕司机会提前开走似的。

    司机布莱恩一直在昏昏欲睡着，今夜出车，大部分原因是躲避家里的肥猪老婆，他其实根本没想着能有多少客人。但上帝明显跟他开了个大玩笑，竟在这三更半夜时分，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生送上后座了！？

    他顿时来精神了：“嘿，姑娘，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啊，酒吧吗？”

    他看向后视镜：“不过你好像还没到喝酒的年龄吧？十八了？还是十九了？肯定没超过二十吧？”

    雪莉正准备掏钱包，闻言身体一僵，额头冒出青筋：“我年龄不大真是抱歉啊，去华盛顿大学，路上给我闭嘴悄悄！”

    看到百元美钞递上，布莱恩当然乐得闭嘴，最多心中偷笑。但他仍多少有些疑惑，这里是居民区，女孩现在是从家里赶往学校吧，能是什么原因，会让她大半夜跑去学校呢？

    布莱恩有心想问，但看后排女孩绷着腮帮子，显然正生着闷气，觉得还是闭嘴悄悄得好。

    出租车开始快速向城北驶去，在这片居民区沿线驶上高架桥。

    夜里车流量稀少，但恰恰灯火璀璨，是以行人不由得会关注周边街景。现在已是深秋十月，濒临万圣节前夜，很多商店的橱窗外门都被精心布置过了。夜行的路人还是有一些的，很多对猎奇风颇感兴趣的年轻人，这会儿正乱窜在各家精品店里，喜滋滋地为节日做准备。

    “万圣节，还真有人敢过啊……”

    雪莉呢喃着，因为她看到，大街上有个年轻人把自己打扮成了丧尸，正和一个弗兰肯斯坦和变蝇人一起打闹。真是无知者无畏，雪莉撇着小嘴，这帮白痴肯定有希望异世界怪物的存在，但他们肯定更想不到，这居然是真的。

    “是啊，我以后的万圣节可怎么办呢？”

    如此，雪莉惆怅了，轻声叹着气，望着远方徐徐逼近的宽广联合湖。顺着五号洲际高速公路，她一会儿就能抵达华盛顿大学了，然后……

    “既然她找了个僵尸当男友，肯定也是个夜猫子吧，嗯……”

    ……

    凌乱的沃克宅客厅内。

    “你就老实交代，究竟从哪儿弄的小道消息吧。”

    索兰再次说道：“老子这儿刚被这些破事闹得焦头烂额，你就捧着那份添加剂调查计划，送到我面前了？然后你才刚来西雅图没两天，我这儿就从咖啡罐里掏出了一堆虫子……妈的，我都该怀疑你是幕后凶手了！”

    “所以，这恰恰证明了事态紧急，不是吗？”

    赛琳娜翘着皮靴二郎腿，从容淡定地维持着额前秀发的三七分，手指拨来荡去：“我们还是先着重研究下，为什么沃克夫妇会把线虫放入咖啡吧。当然，基本揣测是现成的，那就是咖啡因，或该咖啡里的某种添加剂，会令它们获得营养……”

    索兰脸上还很郁闷，但还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篇黑色档案袋里的资料，他早已在一夜内通读完毕。赛琳娜的目的确实很简单，就是根据大数据收集到的用户状况，怀疑神选者咖啡有不良添加剂，所以想调查一番，仅此而已。

    谁也没傻乎乎地把硬它和僵尸联系到一起，哪怕傀儡的行尸，但如果该咖啡真有某些针对性作用，那就必须要另眼相待了。

    毕竟这只是咖啡，大众饮品而已，不是什么稀罕的处方药，更不是实验室里五光十色的神奇药水。索兰甚至也瞒着麻衣偷喝过一瓶，可没有说立马变成超级赛亚人，或全身伤势立刻痊愈神马的。

    真要是夸张成那样，还用得着等这些线索一步步逼上门嘛，他早就武力闯入那家公司的总部大楼了。

    “线虫啊……”他嘀咕道：“其实早在奥林匹克的那件事后，麻衣就专门研究起它了，也得出了一些基本结论。不过她还没把线虫和咖啡联系到一起，这种诡异的思路，一般人哪能想到。”

    赛琳娜蓦然垂首，无言地思考着，一时间，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索兰正坐在她对面，亦仰首呆望着天花板，并看到墙角处居然飞溅了一股血迹，看来这家夫妇的确有在家里作案过。

    他转念道：“玛莎－沃克肯定不再在这里住了，但既然她往这些咖啡罐里塞一堆虫子，就说明她有做研究员，或虫子培养师的职业倾向。各类仓库，甚至郊外的农场，或又回到下水道里去，这些都是她可能的筑巢点。我们必须把这家伙逮住，但这份工程量……”

    他下意识摸向裤兜。

    早知道今晚的情况，他就该把嗅寻石带来了。那个稀罕的宝贝，自己这么些年来都很少能遇到，哪能养成随时佩戴的好习惯。自那夜将雪莉救回法医办公室，他就把那石头搁弃在家里，还以为一百年用不上呢。

    “我先回趟家吧。”他起身道：“准备一下，然后寻找玛莎－沃克，既然盯上了，就没理由……怎么？”

    赛琳娜抬手止住了他：“分工合作吧，别忘了，你过些日子，还要为某个小丫头办入学手续呢。女人对付女人，这个沃克由我追踪，你继续帮我调查神选者的事好了。事不宜迟，这就带着这些咖啡罐，去找富江吧。”

    索兰看向厨房前的空地，八十多罐咖啡，而且都是麻衣最讨厌的神选者，相信她肯定不会愿意被这东西侵犯了自己的地盘。况且，法医办公室可还是公立单位，她又哪能让一堆私人物品占据那么大空间，等着被训吗？

    “我先给她打个电话吧。”

    索兰掏出手机道：“这会儿要么在加班，要么在家，等下约个地方见面。赛琳娜，你还要跟着去吗？”

    说着，他忍不住失笑，饶有兴致地说道：“我记得上次你们见面时，可是让驻伊美军背了好大的黑锅，别忘了，谁都知道我们玩的是精确制导攻击。”

    “哼……一点黑锅算得了什么，反正在有心人眼里，美帝早就是世上最邪恶的新轴心国了。”赛琳娜不以为意地说着，微笑着，优雅从容地起身道：“那我先走了，玛莎－沃克，等我骇一下你们警局档案后，猫捉老鼠的游戏就该开始了。”

    起身的同时，她向前俯身着，深V领口露出一片波涛汹涌：“然后你嘛……嗯，再说一遍，你那个新的小女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索兰瞅都没瞅领口的美景一眼，挑眉道：“你就别想着三人行了，赶紧给老子干活去，骚包女！”

    赛琳娜当即落得一串轻盈的笑声，高根长筒皮靴踏着满地碎玻璃碴，却愣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转身间，她便给索兰落得一个曼妙的背影，然后消失在玄关尽头了。

    “切，这女人。”

    末了，索兰摇了摇头，拨通麻衣的电话。

    “嗯……不过真要是那么玩的话……咳咳。”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