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化解尴尬，罗志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小马，你既然有这么高的天赋，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如果你早点说的话，我哪能派你去当翻译嘛。”

    马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主任，其实我觉得当翻译挺好的，那三个前苏联专家还以为我是个外行，因此，当着我的面什么话都说，我跟在他们身边大半年的时间，偷学到了不少本事呢。”

    马伟的话算是给罗志成找到了台阶，只见他哈哈一笑：“难怪，原来你是想偷师学艺啊，你小子还挺鸡贼的呢！”

    马伟的话只能骗骗那些不明内情的人，却糊弄不住刘放。可能他确实是有偷师学艺的打算，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在单位得不到重用。

    国内有一种很不好的风气，那就是总喜欢讲究论资排辈，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到了新单位后不熬个几年，就别想得到重用。

    马伟就属于这种情况，他的天赋非常高，如果没有极高的天赋，他想跟着人家偷师学艺都不可能。迄今为止，刘放是第一个跨过这个障碍的人，他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已经大到超出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步，因此，资历对于他来说就是个笑话。

    马伟虽然厉害，但还没有达到刘放这么惊才绝艳的地步，因此，他需要跟其他年轻人一样熬资格。许多人才都是在这个过程中，被磨去了棱角，同时也磨去了勇于创新的精神和大胆构想的锐气，最终在大环境中随波逐流，泯然众人矣。

    这是夏国特有的文化氛围形成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便是刘放，也没有改变这种现状的能力。就算有这个能力，他也不会去干涉，因为这跟他的利益并没有冲突的地方。刘放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去做，没有时间和精力搞这些事情。

    不过既然他亲身遇到了这种事，当然不能视而不见。马伟明显是个极有能力和天赋的人，这种人对于刘放准备实施的项目很有帮助，只见他呵呵一笑：“马伟同志，你今后跟着我干吧，不用回北飞所上班了。”

    刘放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似乎只要他这么说了，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至于罗主任和北飞所会不会反对，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罗志成不仅是技术人员，更是北飞所的领导，面对着马伟这样的人才，他当然不愿意放手，听到刘放的话后，罗志成立马开口：“教授同志，这只怕不妥吧？马伟可是北飞所培养出来的人才，我们还有许多重点项目急需用人，缺少了他这样的人才，我们不好开展工作啊。”

    刘放心说：你跟别人打官腔也就罢了，跟我打啥官腔啊？

    他想到这里呵呵一笑：“罗主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有些话我不得不提一下，你们北飞所之前的项目不是没有马伟同志的参与吗？那个时候你也没说不好开展工作吧？当然了，马伟确实是个人才，有了他的参与，你们的项目应该会有更大的进展，不过这只是以前，至于现在嘛，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将很快接到通知，今后不需要开展那么多的重大项目了，既然项目都没了，还留着马伟干什么？”

    罗志成没怎么听明白，他疑惑道：“教授同志，你的意思是说，北飞所将被关停吗？”

    刘放笑着摆摆手：“那倒不会，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今后的工作重心将会发生转移，除了少量的重点研究项目外，北飞所今后最大的工作就是协助空军对现有的战斗机进行保养和维护。”

    这其实跟关也没多大的区别了，罗志成当然很不高兴，他皱起了眉头：“我们在相关领域可是国内最大、同时也是技术实力最强的科研单位，怎么可能变成保姆呢？”

    刘放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了邢国荣和徐青山。

    两位领导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邢国荣开口道：“教授同志的话没有说错，今后北飞所的主要任务就是协助空军维护和保养现役的战斗机，此外还会保留少许重点科研项目。”

    邢国荣的话不仅让罗志成目瞪口呆，就连马伟和其他的技术人员，也全部傻了眼。

    作为国内在相关领域最强大的科研单位，北飞所一直以来都十分受到上头的器重。别的科研所最多只能搞到两三千万的科研经费，但北飞所每年的科研经费都不会低于一亿人民币。

    特别是去年，更是达到了创纪录的十亿人民币！人家毕竟是研究战斗机的，这个领域的投入确实需要这么多的钱。如此显赫的单位，突然之间就沦落到如此落魄的境地，这如何不让大家感到震惊？

    罗志成震惊中夹杂着愤怒和焦急：“首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们北飞所一向兢兢业业，出了不少成绩，国家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啊！”

    徐青山开口道：“这涉及到战略层面的调整，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战、战略层面？”罗志成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瞬间面如死灰。

    只要涉及到了战略层面，那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国家既然做出这种调整，那就肯定把方方面面的情况都考虑到了，抛弃谁或者扶持谁，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根本没得商量。

    罗志成如丧考妣的呆坐了片刻，这才艰难的开口道：“首长，能告诉我我们是被谁挤下去的吗？两位别误会，我并不是想要打探机密消息，而是想问清楚后，回去好给北飞所的人有个说法……”

    邢国荣看了看罗志成等人一圈，沉声道：“这涉及到了最高级别的保密条例，我们也是不能随便说的，只能告诉大家，我们将会实施另一个项目，这个新的项目才是国家关注的重点。”

    罗志成听到这话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扭头看向刘放，不确定道：“教授同志，这个新的项目应该是由你来主持吧？”

    刘放还没回答，徐青山就把脸一沉：“罗志成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言词，不要触犯保密条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