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鑫的这个同学，怎么说呢。

    虽然行为有些古怪，个性也很另类，但正如孙鑫所说，在专业上还不算含糊，甚至称得上专业。

    在郝绅和孙鑫品尝红酒的一个小时里，他干净利落的把郝家的欠条和文件全都过了一遍，并且收录到了笔记本电脑里。在简单的梳理后，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经过初步估计，涉及的金额大约四十七亿人民币，一共有六十四家各类公司牵扯其中，哇，郝大少，看来你家很有钱啊！”古风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很快就做出了统计，不过却没有给郝绅一个精准的数字，原因很简单，就如郝绅和孙鑫之前的设想，这些债务有太多账都已经失去了效用。

    古风摇头晃脑的了一番，看着郝绅和孙鑫都目视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也知道这种情况两人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干脆耸肩道：“要是在十年前，说不定还真能全都给要回来，可是现在嘛……所有的欠条都作废了，这就是十几个亿。地产地皮方面的抵押和交换也差不多，其中大多数也是失效……你们别这幅表情，地产这个东西在国内管理向来比较严格。郝家的这些抵押有很多严格来说都属于私人之间的约定，一开始就不具备法律保护效用。而真正具备法律效用的项目并不多……”

    古风将一摞文件拿了出来，递给了孙鑫和郝绅，“就是这些了，一共是二十九份，涉及到十七家公司，金额在二十二亿人民币左右……要速效救心丸不？我给你买两斤去？”

    “……”这丫跟孙鑫还真是好朋友啊。

    郝绅表情复杂的接过那些文件，先是看了看地上被随手丢掉的那些无效文件，心里有些惋惜。不过因为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因此还能保持镇静。他微微吸了口气，上下翻了翻手里的文件。

    二十九份，二十二亿，这可比郝绅跟孙鑫当初整理出来的多不少呢。看来有个懂法律的就是不一样。

    “这些……都是能够通过法律途径索要回来的？”

    “哈！”古风一拍大腿，然后脸色一憋，“然而并不一定能！”

    郝绅：“……”

    孙鑫：“……”

    古风看着两人呆滞的样子，往沙发上一靠，摊手道：“虽然从理论上来说，这些文件都是受法律保护的，通过法律途径确实能够发起诉讼索要拿回这些财产，但这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咱们能找到确切的准确的具有责任能力的人——即我们要找到这些文件的签字者并且这些签字者必须为涉案公司的法人代表！然而十年过去了，这些公司里大部分存不存在还两说，因此想要完全要回来……难！”

    他说着把笔记本转到郝绅这边，指了指屏幕，“刚才我拜托了一个线人，让他帮忙查一下涉及到的公司和地皮产权，结果很遗憾。这十七家公司有十一个在这十年间陆陆续续破产，其名下产业和资产已经被瓜分的瓜分，没收的没收，可以判定已经失去偿还能力了。还有几家公司虽然没有破产，但涉案的地产却因为一些事情收归国有了，所以你也甭想了。真正剩下的有效的可以追回的，只有十一分文件，十一亿人民币！”

    古风说完，看着郝绅依旧一脸平静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呃……郝哥，你看起来不是很伤心啊，资产凭空蒸发将近四十亿，要是我的话我估计会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呵。”郝绅摇了摇头，看着最后剩下的那十一份文件，苦笑道：“不是不伤心，而是没那么伤心……说实话，十一亿已经很让我出乎预料了，毕竟这也怪不了别人，是我疏忽才导致这些东西今天才被发现，只能说是命吧，命里没有莫强求。而且……能够剩下十一亿，这已经是让我很开心了。”

    十年了，守着价值五十亿的欠条却没有发现，郝绅能怪谁？谁也怪不了，他只能怪自己，毕竟是自己没有发现郝家的财产。

    古风啪啪啪的鼓掌，对着郝绅比出个大拇指，“郝哥，我真服了，您这心态也忒好了。好，那我也告诉你个好消息！这十一亿实际上已经不是十一亿了，郝哥，您现在身价不必五十亿少！”

    郝绅一愣，“什么意思？”

    “很简单，价值十一亿那是十年前，而现在，呵呵，地产这几年涨成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吧？”古风挪挪屁股，来到了郝绅的旁边，敲击键盘，点开了几个地图。“十一分文件共牵扯到九块地皮，分布三个城市，分别是杭州，京南，以及京城。除了京南市南郊的一片为开发区之外，杭州三块地，两块是科技园，一块地在西湖边上，十年来地价翻了几十倍。大涨！京城四块，三块在三环，一块在四环，整体价格翻了近百倍，也是大涨！郝哥，如果我计算不错，如果你胜诉的话，你的身价绝对有冲击百亿的潜力！”

    啪！

    孙鑫兴奋的在郝绅的肩头狠狠地拍了一下，两只眼睛都放光了。“百亿？我去，郝绅，行啊，你这一夜之间就成超级大土豪了啊！”

    郝绅也只顾着呵呵傻笑了，他是想过那些投资的钱会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增值，但没想到居然会增值那么多。

    孙鑫哈哈的笑了一会，然后才兴冲冲的举着酒杯去跟古风碰一个，笑道：“风子，既然如此，咱们就快弄起诉书吧，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有你的帮忙，这事肯定能成！”

    古风摸了摸鼻子，笑道：“那必须，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天才……不过这官司你还是找别人吧！”

    “嗯，那行，我这就……哈？”孙鑫一愣，“为啥？”

    “小风，你不帮我们么？”郝绅也愣住了。

    “帮？我倒是想帮啊！”古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苦了起来，他看了看孙鑫，又看了看郝绅，叹了口气道：“郝哥，孙鑫，不是我不够义气，而是这事没办法……这案子我没法接。”

    “我靠，你小子脑抽啊！”孙鑫瞪着古风，“你们业内不是有规矩，讨债有提成么？这么多钱随便分你个小数点你就发了，怎么这时候退缩？”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古风继续苦笑，咬咬牙，“我跟你们说实话吧，这几家公司，背景都不简单，不是一般的不简单，而是非常不简单，所以我奉劝你们一句，这件事最好还是在想办法，走法律途径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他说着，手指点了点一份文件上的一串字眼。

    郝绅瞄了瞄。

    天桥地产。

    郝绅微微叹了口气。

    之前在初步查验的时候，郝绅就已经非常在意这个天桥地产了。他之前之所以专门跑去跟系统商量有人使阴招怎么办，就是因为这家公司。郝绅就不说这家地产公司多大了，直说文件上的那个名字，也就是天桥地产的董事长，那是一个经常到京城最中心的地方开会的人。

    除了天桥地产，其他的几家也没一个可以小看的。

    “现如今的国内，地产商和煤矿主是大部分资本的幕后操控者，他们实力强大，手段又黑又狠。你这可不是小数，而是在他们的核心利益上挖肉啊！”古风无奈的说道：“我劝你一句，郝哥，这都十来年了，不该想的就别想了，我最多帮你争取一些小利益，包你吃喝不愁就行了。他们都是大人物，这点气量还是有的。但最好别出什么幺蛾子，不是我危言耸听，您要是一意孤行，真碰上什么事儿，妖妖灵都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