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静走进办公室时，方平安和钱中豪已经坐在他办公室里了。

    自从程庭回去了以后，这几天都没有人跟他联系上，但他的交易操作都被看在了眼里。

    钱中豪看了看她的装扮，皱了一下眉头。

    她下面穿的一紧身牛仔裤，上面是无袖衬衫，她也觉察到钱中豪的异样目光，便问道，“钱叔，怎么了呢？我今天着装有什么不对吗？”

    钱中豪摇了摇头，说道，“倒没什么，我只是很奇怪，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我今天一路上过来，见到了至少五六个人都是这个款。”

    方怡静笑了笑，说道，“我还怕你说我穿奇装异服呢，这有什么奇怪的呢，说明今年正流行这这个款式。”

    方平安在一旁听他俩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追问道，“老钱，你刚才说见到许多款的是上衣还是裤子？”

    “牛仔裤。”

    牛仔裤进入国内已经有十来年，一直在少部分比较前卫又紧跟潮流的年轻人中流行，像方怡静这种有国外留学经历的人来说，自然是没得说，但还是难以被大众接受。方平安和钱中豪对视了几秒钟。

    方怡静也觉察到他俩的表情有些奇怪，便追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方平安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说道，“静静，你去把你办公室里今年所有时尚杂志都翻出来。”

    方怡静脸一阵绯红，这等于是说她不务正业，好像是在办公室里专门搜集时尚杂志一般。每到月初的时候，她会抱好几本与时尚、着装有关的杂志来办公室，有些杂志甚至还是外文版的，不过反正都是看上面的图片，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公司里的人自是看着见怪不怪了，更何况他爸。不一会儿，她便从抽屉和书柜里翻出来一大堆书，全部在茶几上码放起来，至少有大半个人高。

    果然是女孩子的办公室，居然能够找出来这么多。方怡静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回头再去找，方平安叫住了她，说道，“算了，已经有这么多，不用再找了。”

    他和钱中豪两人便开始翻书，前面拿的几本还快速地浏览，打开里面的内页看了看，后来干脆就只看封面上的图。不一会儿，所有的书都被翻了一遍，从中挑选出来的书放在了一边，至少也有快二十来本，有几本还是外文的。

    两人似有所得地看了一眼，再点了点头，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多，上面的封面人物有男的，有女的，但有一点是统一的，下身穿的都是牛仔裤，偶尔还有上半身穿的是牛仔服。

    钱中豪看着这堆杂志，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样子，这些杂志都是牛仔裤。”

    方平安拿起最上面印刷精美的《芭莎》，说道，“这些杂志在年轻人中间流行程度怎么样？”

    方怡静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的了，虽然贵了一点，但在时尚的年轻人中，相当于你们老人家经常看的人民报。”

    方平安打开杂志，翻看了两眼，里面的内页全部是彩印，纸张极富质感，图片看起来经过精心的剪辑，里面有一篇专栏内容全部是关于牛仔裤，后面附了一长串国内影视明星的访谈。

    之后，又拿走底下一本外文版的，也仔细地翻了半天，虽然没有看懂一个英文，但图片还是看得懂。

    方怡静乖乖地站在一边，耐心地看完他们的动作，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怎么样？看出来什么结果了吗？”

    方平安看出她有些不耐烦了，便说道，“你在国外学了好几年，牛仔裤在国外一直流行也有许多年了吧。你有没有考虑过它跟棉花之间的关系呢？”

    方怡静这才恍然大悟。

    牛仔裤的主要原料都是来自于棉花，一旦在国内流行起来的话，市场上的需求量便会大增，现在拥有牛仔裤的人群还比较狭窄，受众面也比较小。

    从这些杂志所代表的流行趋势来看的话，离牛仔裤走入千家万户就不远了，时尚杂志就是最好的风向标。

    这十来年流行的都是统一的绿色，还有大脚裤，完全显不出年轻人的身材，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一种裤子，被广受欢迎也是大势所趋。本来国内的人口基数就大，而现在又正处在婴儿潮那一代成年的时期，受众面可是相当巨大。

    她得意地跳了起来，说道，“我早应该猜到这家伙的想法，这个眼光太独特了，我买了这么多时尚杂志真是太浪费了。”

    钱中豪在一边安慰道，“现在不是用上了嘛，而且作用还是很大呢。”

    方怡静依然有些不好意思，便拿起桌上的杯子，走到茶水柜边上。

    方平安脸上的表情依然阴沉着，没半点笑容，程庭的后台操作他也完全看在眼里，虽然棉花期货交易价格一直在涨，上午已经涨到了1415的位置，但是也不太可能再翻爱美中的盘了。

    爱美中科技股东大会昨天刚刚开过，韩家是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光太证券依然只有保留了一个董事席位，这也意味着所有重要的事情决定，光太都只能靠边了，说白了就是只有投弃权票的权利，完全左右不了公司的发展方向，更不可能参与公司重大项目的决策论证。

    从进去开会到离开，没有人跟他说过话，他也没说过一句话。会议结束通常会有一个聚餐，平时一般也很难把大家都集中，韩进向他走上前来时，他故意装作没看到，便自己一个人下了楼。

    钱中豪也看出来他的忧虑，说道，“公司这两天离职的人有很多，早上又有一个跟我说，可能是怕找你面子上过不去吧。”

    方平安点了点头，这几天以来也不是总部出现了大量离职的情况，各地分公司也有许多骨干都走了。

    钱中豪怕他会动气，便小声地说道，“投资管理部的彭峰也走了，昨天下午手续都还没有办完，听说就去了银泰那边。”

    彭峰上次从南城回来之后，在方平安这里邀功，以为自己会被重用，谁知后来程庭他们一上来就坏了他的好事，事情就穿帮了，这次看光太没太大的希望，便立马跳槽去了银泰证券那里。

    他接着说道，“直接去对手那里，此人品行……”

    方平安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由他们去吧，树倒猢狲散，也是常理。”

    “现在也只能指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