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静在他家门口呆了也快有一个小时，不时有邻居出来打招呼，城里的女孩子又会打扮，完全看不出来比程庭要大三岁，好几个问道是不是程庭的女朋友呢，还说他现在可出息了，谈得女朋友都能够带回家来，这可是很大胆的举动。

    刘亦英不停地跟邻居解释，是他儿子的上司和同事，但似乎她说的完全没有人相信。四五个邻居都是打量了半天才走，对象自然是方怡静，但这个女孩一直显得落落大方，丝毫没不好意思，并不怕被她们看来看去，还跟她们热情地打招呼。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方怡静显得对程庭的事情特别感兴趣，问了许多他小时候的问题，刘亦英理解到她的意思，看样子这女孩子是对自己儿子感兴趣了，但自己的儿子她还是清楚的，从小在这个地方长大，也没见过多少世面。

    方怡静毕竟也是在国外留学回来的，而且从小就在京都长大，她自己连旅游都没有去过，从来都是在国庆的时候看一看电视才知道一点。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来这个破地方，都已经快要被拆了。

    刘亦英问道，“长安街真的很长吗？”

    方怡静笑着说道，“很长的，有十几公里，还是京都的中轴线，还特别笔直。”

    她见刘亦英充满向往的样子，便继续说道，“有时候的话，我带您去转转。”

    刘亦英点了点头。

    程庭摇摇晃晃地走进菜市场里，上空挂着好几个明亮的灯泡，这些都是最近几天开会的结果。

    脚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水坑，有一些事他压在心里一直没说，反正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当然最大的可能就是今天的事情。

    家门口似乎还多坐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女孩子，谁这么晚了不回家，居然来串门，平时家里来亲属的时候少得可怜，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还没等他走近细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方大小姐又亲自来登门了，而且还烫的是个大卷发，要比之前的职业装感觉好了许多，要显得妩媚许多。

    方怡静高兴地跳到他身边，一把扶住他，关心地问道，“你喝酒了，这么大的味道。”

    刘亦英听他这么说，也上来扶住了他，责怪道，“你一个学生怎么也喝这么多呢。”

    “喝得不多，何总他们今天高兴，他们喝的多一点，我还好的。”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看了看四周，程建国还没回来的迹象，让他买个水都出去这么长时间。

    程庭看出来她脸色有点沉，尽管一直不停地跟方怡静说话，但其实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刘亦英看了一眼方怡静，对他说道，“你先把方小姐安排一下，家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你也知道的。”

    程庭一把抓起方怡静的背包，也不重，才十来斤的样子，但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碰撞声，带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估计都是化妆用的。

    一个心理年龄和实际身体完全不符合，他一把抓住方怡静的手臂，拉着她往外面走去。

    还没走两步，刘亦英冲了上来，喊住了他，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他犹豫了两秒钟，脚就挪了过去，刘亦英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可要注意点，千万不要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咱们家这个情况是惹不起的。”

    程庭正准备解释两句，虽然他知道这种事情解释是没有用的。

    刘亦英又说道，说道，“今天市场管理处组织开会的时候，宣布说这块地政府准备收回去，要另外找个地方给我们，而且还要求我们限期搬走。”

    这个市场里的房子产权一直在政府名下，十几年前建的时候拔下来以后，四周一直慢慢地建了这些平房，有的商户因为在里面做生意方便，便租了下来，租金价倒是不高，大家也很高兴。

    刘亦英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去干什么，新菜市场要建成的话，至少也得好几年去了。我们一直都是在市场里讨生活，突然去做别的，都得重头再来。以后可怎么办呢，你爸也从来不操心。”

    说着说着，她的鼻子便红了起来。

    程庭知道她再多说两句的话，恐怕会忍不住哭起来，便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道，“你放心好了，回来了我们再慢慢商量，肯定会有一个满意的解决办法。”

    刘亦英看了看他，见他认真的表情，觉得可能还有点希望，忍住要流出来的眼泪。

    方怡静见他俩小声说着，便望着其他地方，打量了一下这个菜市场四周，东南角有一个柱子倾斜了快三十度左右，晚上看着十分吓人，她开始有点担心头上的顶棚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你俩去吧。”

    刘亦英见她俩的身影一直消失在市场门口，才转身折回去。

    宾馆的名字叫“怡家”，都称不上是酒店，但这已经是南城最好的，每年要开重要会议时，贵宾一般都是下榻这里。

    走进宾馆以后，程庭本来准备转身离开，但已经送了这么远，也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上去也不太方便，况且回头万一被问起来的话，这说出来也不好听。

    登记前台看了看他有些醉意，一看他身上流露出来的这气质，学生味十足，旁边站着的女生化妆确很精致，一看便知道是从大城市下来的，两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地方显得搭。但是两人走进来时有说有说，给人的感觉很熟悉的样子，他便说道，

    前台便说道，“你们要开一间吗？”

    方怡静把头转向别处，这种事情自己也不好回答。

    看了看前台背后挂着的时间表，已经指向零点了，程庭只得说道，“当然是开一间。”

    前台点了点头，他赶紧补充了一句，“登记她一个人的信息就可以。”

    前台小妹便问道，“那你的呢？”

    现在住宿登记就是看一下身份，这些信息也不联网记录什么的。

    程庭见她没理解到，便说道，“她一个人住就好，我家住在附近，走几步就到了，很方便的。”

    明明刚才是打车过来的，方怡静听他这么一说，故意装作不小心没站稳的样子，皮鞋一下踩在他的脚上。

    程庭知道她分明是故意的，伸手一把扶住她，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玫瑰花香味。

    打开房间门，方怡静斜倚着门框，饱含深情地看着他，说道，“要进来再坐一会儿不？”

    程庭微微一笑，点了下头，便转身走向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