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聊天群: 1104 专家会议
“老臣以为,浙闽粤三省总督孙传庭确实有责任,该当考虑到佛郎机人可能有的反应,如若事先派水师和军队过去,事件就不会发生了。”温体仁的声音在文华殿内响着,“不过若是事先派军队和水师过去,倒是更容易让人给人以借口,说孙总督逼反了濠镜澳的佛郎机人!”
“此次佛朗机人事件的发生,老臣以为,主因在于长久以来居心叵测,残暴无良。这些西夷野蛮插手我大明安南事务,等同和我大明宣战,对于濠镜澳的佛郎机人,只是给予通牒,在老臣看来,实是过于仁慈!”
“西夷的残暴无良,不止是佛郎机人,原先在大员的红夷,便是一例。而且老臣听闻,这些西夷远来东方,带来的都是灾祸,所到之处,祸害为甚,烧杀劫掠,残害百姓;要是老臣没记错的话,早期佛郎机人初到我大明的时候,也是如此,只是被我大明打败才显露的表面温顺而已。”
说到这里,他忽然声音提高了不少,大声奏道:“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国,为天下藩国之宗主,该当大力建设水师,出兵海外,甚至出兵西夷老巢,让其明白,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不把西夷打败了,我大明开海之国策必会遭遇挫折,远航之商船,必会遭到西夷之劫掠!”
谁也没想到,温体仁不仅把此次事件的罪责归于佛郎机人的残暴无良,甚至还非常激进,都喊出了要打到西夷老巢去了。一时之间,殿内所有人,都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他。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当下说这是不是太远了?
不过崇祯皇帝却是能明白温体仁为什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正如温体仁最后所说,现在大洋之上,基本上都是西夷在称霸。而西夷又是如此残暴,大明的商船如何能得保安全?这必然会影响开海之国策!
而开海所带来的税收,一年比一年多,这是温体仁作为首辅的政绩之一,他是断然不可能让其他事情影响到开海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必然是要替孙传庭说话。如果开海要不是孙传庭在执行,即使能开海,或许收不到那么多海税的。
崇祯皇帝正在想着,温体仁忽然转身看向吏部尚书,冷声说道:“我大明官员,是受吏部考核调配,但那是几品官以下?孙总督作为我大明朝的封疆大吏,可归吏部考核?一张口就为孙总督定罪,改日吏部是否也会考核内阁,定罪内阁?”
这话问得,原本就跪在那里流汗的吏部尚书李长庚,更是汗水嘀嗒地往下流,温体仁虽然没有明确说,但大家都知道,他吏部尚书越权了。这是皇帝才有的权力,你吏部尚书是什么意思?
“我……”李长庚还想辩解,这种事情,要是换了以前,他说几句也没有什么事情的。可在崇祯皇帝的喝斥中,温体仁再这么一说,强调了他的职责所限,顿时就让人感觉,他好像都有想当皇帝的意思。虽然大家都知道,吏部尚书不可能有这个心思,可此时却就是这么一个结论。
崇祯皇帝不等李长庚辩解,便怒声喝道:“首辅的话,你可听清了?这几年来,你这吏部尚书是否恪尽职守?如今竟然还有能力操心职权之外的事情!回去好好想想!吏部尚书的职责何在?这两年来的事情,都得给朕一个交代!”
他之前就已经有打算,要对六部开刀,把股权收回国库。这个事情几乎是对上了整个文官阶层,必须要慎重,否则遇到的阻力会很大。因此,他已经定好了时间,选好了开刀对象。这个吏部尚书此时还不能重处,先勒令他回家闭门思过。
一顶就会窝里斗的帽子戴了过去,吏部尚书不管如何,都会遭人非议。在原本的历史上,就是闵洪学这个吏部尚书被斗倒后他上台当了吏部尚书,就而在如今这个位面,他这个吏部尚书,任何人都知道,怕是当不长了!
在这个事情上,也会给其他文官以告诫,皇上非常不喜欢窝里斗的事情,谁以后要是犯这样的忌讳,被皇上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堂堂吏部尚书,不管其说得对不对(孙传庭确实有错),都直接被勒令回家闭门思过了。
等李长庚退出文华殿之后,崇祯皇帝便转向温体仁,脸色缓和了一点说道:“温卿所言极是,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西夷亦不能例外!水师建设,必须加快进程。否则这次事件,要是我大明不止是福建有水师,在广东之北海,琼州府等地皆有能战之水师的话,佛郎机人未必敢如此嚣张!”
“陛下英明!”温体仁听了,立刻回应道。
于是,接下来,崇祯皇帝和这些臣子进行商议,定下了要大力发展水师的国策基调。而这一点,是在以前的朝代所没法想象的。这个,也不只是皇帝一个人的意志,也包括了内阁。这或者就是内阁是由内阁首辅进行组阁的好处了。
在大明北方,当初吴三桂喊出了犯大明者,虽远必诛,把入侵京畿之地的两个蒙古部族给灭族了,为此,他在当时,受到了崇祯皇帝的充分肯定。有了这么一个例子在,这句由汉朝借用而来的誓言,其实已经在大明上下人等中有了印象。也是因此,温体仁也能顺理成章地喊出了这句誓言,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最为关键的是,如今大明已经平定了北方蒙古,收复了辽东,朝鲜,而且国库日渐充盈,已经有这个能力,开始实施远洋战略了。
在会议的最后,温体仁便向崇祯皇帝奏道:“孙总督这边,该如何处置,请陛下示下?”
如果一点不处置孙传庭的话,其他封疆大吏要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也就不好处罚了。而且,看到孙传庭没事,估计弹劾地奏章也会如雪片一般地飞进宫来。如果朝廷已经有处罚的定论,那大部分人不会说什么了。
崇祯皇帝理解温体仁抓着孙传庭不放的原因,就是在提醒自己这点。因此,沉吟片刻之后,便开金口说道:“浙闽粤三省总督孙传庭办事不周全,革职留任,以观后效。另,濠镜澳之佛郎机人,务必追剿,被掠走之大明百姓,务必尽全力救回。广东水师之组建,必须在两年内见到成效,钦此!“
综合起来,对于孙传庭的处罚,算是革职留任。其他事情,则是要他留任要做的事情。这个革职留任,是在满清时期才有的。如今崇祯皇帝这么一说,让文华殿内的这些人都楞了下。
这个处罚,你说严重吧,确实严重,都革职了!可你要说不严重吧,其实也确实不严重,留任,还是做着原来的事情,行使着总督的权力和义务。
这个革职留任,到底算怎么回事?
不过这些人都是人精,稍微一想,其实也就看出来了。皇上对孙传庭治军方式还是看重的,关键也得要用的。给了这么一个处罚,这个浙闽粤三省总督的位置,其他人暂不先想着惦记。
温体仁想明白了这点,心中大为放心,这也是他想要的。原本的话,他是想建议消减孙传庭俸禄的。可这个处理,很可能会被认为说太轻了。皇上出了这么一招,那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陛下处罚得当,老臣附议!”温体仁首先开口奏道。
皇帝的态度就摆那,吏部尚书的这下场大家也都看到的,其他臣子没有反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不过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安南的叛乱,原本的话,崇祯皇帝是准备再等等,让安南内部自己先打着,不安分的土司跳出来,用福王的钱,让朱燮元收留尽可能多的灾民、流民,几个事情都能较好地解决。
可如今,佛郎机人这边,大明必须要报复回来。哪怕不是濠镜澳的佛郎机人,那些安南的佛郎机人参与叛乱,绝对不能留情,必须严惩!原来的计划,必须要有所改变才行。
可要改变计划的话,就不能指望朱燮元把兵练出来了。为此,崇祯皇帝在文华殿的会议结束之后,便进入聊天群,拉了个临时群,把温体仁、孙传庭、郑芝龙、刘国能、朱燮元、闵洪学等人拉了进去,商量了这个事情,很快就有了方案。
孙传庭在之前已经通过聊天群,知道了自己这次的处罚是什么。他自然是个明白人,知道皇上得给别人一个交代,自己好好干总督的事情,以后少再出纰漏,官复原职也是让皇上满意后一句话而已。
为此,他对于皇上提出来的问题,考虑地最为详细,第一个就提出了解决方案:“南方卫所,不经战事久矣,虽有军制革新,汰弱留强,可这新组建的卫所军队战斗力如何,微臣以为有待商榷。以臣之见,不如把这些新组建的卫所军队派出去镇压土司之乱,剿灭安南反贼!以广东、广西、云南,或者再加上贵州等地的卫所军队,已有足够的军力。不能立刻有兵可用,还能起到练兵的效果。”
说完之后,他想了想,又追加补充道:“周边省份的卫所军队虽然不经战事久矣,可对安南和云南的地形地势,天气环境等适应能力也强,不至于因为大量水土不服而减员。”
听到他这话,崇祯皇帝的脑中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后世的对越自卫还击,据说那个时候,上面也有练兵的意思,把各军区的兵力轮流派上去打。如今孙传庭的这个建议,竟然也和这个差不多,而且,后世的越南,就是如今的安南,连地点都一样。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不由得有点感慨,有的时候,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对于孙传庭的这个要求,崇祯皇帝心里也同意了,保留下来的卫所军队,确实有必要经历战火洗礼才可以!九边的边军虽然精锐,但南调的话,也确实要考虑水土不服的问题。
不过崇祯皇帝还没来得及说话,闵洪学就在群里说了:“为稳妥起见,微臣以为,当有一支精锐随时可用,以防万一,如此,各卫所军队轮流前去镇压叛乱,也不怕会被反贼打败!这支军队,微臣建议忠烈伯的白杆军。”
这是稳重之举了,崇祯皇帝听得点点头。否则万一卫所军队真得很不堪,反而被反贼虐的话,就糟心了。
他正想着,温体仁也说话了:“陛下,老臣建议,朝廷可与福王协商,把原本用于训练新兵后攻占安南的那些钱,拨出一部分来用于各军调动之军费,如果数额过于巨大的话,朝廷可以承担一部分。毕竟北方已无大的战事,国库收入也多了一些,倒也能拿得出一些钱了。”
对于参加如此高级别的会议,郑芝龙也是很兴奋的。他是个精明的人,知道在底下干死干活,都不如这个时候,给朝廷各位大佬们留下好印象来得更实在。
因此,在温体仁说完之后,皇上也做了肯定,群中一时无人再说时,他便让刘金生代为奏道:“陛下,安南东侧,从北到南全是靠海。如今安南南北之争,主要是在北方升龙府。因此,末将以为,如若水师运兵南下,在安南南边,趁着空虚之时登陆,而后南北夹击,或者能更容易解决安南之变!”
他有这个提议,是因为他了解到李芝奇的登莱水师,就经常干这事。最近的一次,还运兵在仁川登陆,大明军队一下便插到了朝鲜满清余孽的心脏,有着奇兵之效。他有把握,在安南也可以这么来一下。
听到这话,刘国能立刻通过马三禀告道:“末将愿往!”
孙传庭稍微晚了一点,也跟着补充,说福州的卫所军,在监军到了之后,也能派出去打仗。
崇祯皇帝一直没说话,看着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慢慢地把计划给完善,不由得露出了欣慰地笑容。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