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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四海扬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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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四海扬帆: 第30章 我离开了,但是我终将回来。

    (刚才操作失误,用新章节覆盖了下午的章节,请发现错误的书友重下5、6两节。)

    ————

    广州旧城,一场突如其来的冬雨浇灭各处燃起的火头。

    尚耿二藩兵在旧城中划分了地盘,最富的几个衙门和几条世袭军官府邸集中的大街被藩下兵瓜分,藩下绿营分到次一点的地盘,配属绿营的屌丝们就只能吃点残羹冷炙。

    掳获物很多,可要么需要费劲变现,要么干脆不值钱。

    耿继茂很失望,尚可喜只是略有遗憾,比较淡定。

    尚可喜见过的场面太多了,珠三角是富庶地区,值得抢的地方很多,不止一个广州城。而且尚可喜明白,广东是他世镇领地,有人有地盘,以广东的条件,很快他能开海贸赚钱,与收获相比,眼前的损失可以接受。

    尚可喜走进广州天主教堂。

    主持教堂的神父是Alvarus.Semedo,汉名曾德昭。这位勇敢的天主教神父未随军撤退,他的教堂中保护了数百名未及撤退的百姓,尤以裹脚的女性最多。女人总是更容易信仰宗教,永历朝廷里的后妃宫女几乎全是天主教徒。

    鞑兵冲进教堂,试图对女信徒施暴。

    白发苍苍,身体虚弱的老神父挡在信徒身前,鞑靼兵捆起神父的手脚,威胁他交出基督徒的财产,否则随时会杀死他。

    这件事闹得很大,尚可喜得知后,亲自进城干预。

    “曾神父。”

    “老藩王殿下。”

    “我知道你们基督徒。”

    “殿下!”

    尚可喜看着满教堂的妇女,轻轻点头,“我赐给你,还有你的信徒们生命和自由。”

    “感谢殿下。”

    尚可喜递给曾德昭一本圣经和祷告书,“神父,这两本书送给你。我听士兵说你很穷?”

    “殿下,我将一切都献给了上帝。”

    “你去找我的王府参将沈上达,他会给你一座宅邸。需要钱也可以找他报销。”

    “殿下,我对您实在感激不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尚可喜一笑,“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留在广州传教就行了。”

    曾德昭深深鞠躬,他留在广州就是为了发展更多新信徒。

    尚可喜出身东江水师,毛文龙靠垄断中日朝海上贸易养活东江镇,鞑靼人的朝廷中没人比他更了解海贸。

    尚可喜出了教堂,抬头朝南方的广州新城望去。

    明军炸断旧城东西两侧连接新城的城墙,在新城婴城固守。旧城之战,各部明军共损失三千多敢战的精锐,剩下不到1万人。明军实力大损,但他们的人数相对于新城依然是充足的,防御体系大体完整。鞑靼兵没人愿意在冬雨中打仗,战事一时暂停了。

    耿继茂这个憨货计划等雨停后强攻,尚可喜想起这个侄子就是摇头。

    城上看得很清楚,明军大船小船日夜不息将人口送向海外,眼瞅着就要撤完。

    藩下的儿郎攻城损失太重,尚可喜是不打算再强打了。有兵才有地盘,才能有钱。藩下精兵打光了,凭什么占据广州城?明军同意了,北京的朝廷也不会同意啊,满蒙亲贵谁不想来广州捞油水。

    耿继茂真是鲁莽到了没脑子。不过尚可喜也不打算制止耿继茂,爱打就随他打去。

    尚可喜坐进轿子,闭目养神,他开始计划如何借助曾德昭神父与澳门佛朗机人搭上线。

    当年明朝广东的官儿实在太聪明了,朱纨那个蠢货在浙江剿了双屿,广东官员却与佛朗机人一拍即合,想出借地堆货这种理由欺骗皇帝老儿。有了澳门窗口,不管谁占了广东,跑外海生意就是方便啊。

    对了,还有红毛夷。海上是红毛夷的天下,巴达维亚那边也得托人拜访,只要有红毛夷的通行证,南洋海面无人能拦。

    尚可喜沉醉于打造他的海贸王国,心思已全然不在弹丸广州新城。

    ……

    广州新城北城墙依托旧城南城墙,旧城南门就是新城北门,明军放弃旧城退守新城后,原来的瓮城、马面变成冲内部署,女墙、城垛远不及外墙面,守军只得拆下新城房屋,使用各种临时搜罗到到材料堆成工事,勉强守稳防线。

    守序登上大南门城楼,旧城明军未撤完,其中一部分依然坚守在望海楼要塞。

    施焜然和他的兵被鞑靼人重重包围,没有撤退的希望。施焜然在望海楼誓死不退,牵制大量鞑靼兵,有利支援了城内明军撤退。

    放下望远镜,守序问明军水师总兵吴文献和张鹏飞,“城内还剩多少人?”

    张鹏飞:“10万,按现在的速度,需要3波船才能撤完。”

    从广州至撤退基地香山岛有100多公里水程,顺流顺风而下很快,一天多就到。逆流而上就费劲了,快则五天,慢得一周。

    杜永和撤到新城后恢复了精神,“天晴后,鞑靼人就会把他们的红夷大炮搬到城下,这面城墙不可能支撑半个月。”

    “我知道,杜军门,你若是担心,这会可以先走了。”

    杜永和等人留在新城作用已不明显,守城主要是炮战,在南城明军输掉炮战前,守序和本地明军可以守住新城。输掉炮战后,一切皆完。

    杜永和如蒙大赦,躬身抱拳,“大统制高义,我与张月、张道瀛商议过了,只带3000兵走,剩下的人都留给大统制。”

    “杜军门打算先去哪里?”

    “进潭江的九江口,抄了新会、新宁、恩平、阳春、阳江,还有广海卫。这几个县不能便宜了耿继茂。”

    这就是杜永和的预案。劫掠五县,收取广海卫属下6个千户所和北津水师营的兵力兵器,再退守漠阳江口。为此,杜永和已提前派出梁得声抢占海陵岛,扩建加固海陵巡检司城。

    “吴总兵也去吗?”

    吴文献一笑,“我的水师就不去了。”

    进潭江无须海船,杜永和用珠江里的船就能办到,失去广东大陆基地,吴文献对杜永和的服从性也不是那么强了。

    “杜军门走吧,但要把你的黑人军留给我。”

    “这……”

    张月赶紧拉了拉杜永和衣袖,“没问题,大统制,312名黑人军,全留下。”

    杜永和这支黑人军起源是郑芝龙的黑人亲卫队。

    澳门葡萄牙人使用了大量黑奴,数量之多一度引起北京明中央政府关注。

    郑芝龙当然没钱买黑奴,不过他收留了数百澳门逃奴编组成军。郑芝龙投降后,鞑靼人将这支黑人军队配属给李成栋。

    杜永和占据广州,又从澳门招募了一批人,这支军队维持在300多人的规模,是广州之战中明军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杜永和对黑人军厚结恩义,有些舍不得让出去。张月劝住他,这会离开广州最要紧。

    守序最后嘱咐道:“三位将军,去广海卫,最好避免与王兴、李明忠和东、西山的义兵相冲突,强龙不压地头蛇。杜军门,以后你与他们说不定还要合作。”

    “明白,明白。”三人连忙下城,整顿部属去了。

    当天,杜永和、张月、张道瀛残兵不到三千,并一万家属登船撤离。

    守序重整广州明军序列。

    李建捷、吴文献不走,守序将范承恩的残部配属给李建捷。

    本地明军由羽凤麒指挥,旧城之战中,羽凤麒证明了他的决心与能力。

    琼州明军依然由张鹏飞率领。

    四部相加,依然有5000陆军,1500水军,1500水手。与联邦海军水手地位高于陆战队不同,明鞑军通例,水手不算兵额,地位远低于战兵。

    5000陆军守广州新城暂时足够,问题是时间。

    “吴总兵,你最了解本地情况。疍民武装大约有多少人?”

    吴文献:“疍民啸聚,具体人数委实难以计算。我估计二周和李常荣的兵合在一起不超过3000,大小战船百余条。”

    “你能压住他们吗?”

    吴文献一笑,“毫无问题。”

    “那就好,我给你配属2艘加利欧特战船。”守序来回走了两步,“全部人都直接撤至香山来不及了,转移一部分人去黄埔岛。吴总兵,请你抢占黄埔岛,环列水师战船守之。”

    广州城南江面有海珠、海印两炮台防护,疍民对广州码头的袭击并不成功。黄埔岛就不同了,那里没有永备工事依托,只能靠战船防御。

    守序要抢时间,充分利用每一分运力,一边用平底江船和舢板将部分人员转移到黄埔岛,一边派能出海的船去香山。广州城中居民会游泳驾船的人极多,水手是不缺的,临时招募即可。

    明将们重做撤离计划,两步同时进行后,撤离速度大大加快了。

    天气放晴,鞑靼人重新发起攻击。望海楼燃起冲天大火,守将施焜然与要塞同殉。

    火势至夜未熄,羽凤麒、马承祖、撒三浮泪流满面。

    郭瑶跪地大哭,以头戗地。

    耿继茂消除后方威胁,开始攻城准备。在城中修筑炮垒,拖来攻城炮,前送弹药。

    最后的战斗很快来临,以这个时代的火炮精度,攻击对方野战炮兵阵地是毫无意义的行为,纯属浪费时间浪费弹药浪费身管寿命。

    广州城有其特殊情况,明军无须节约,敞开了打,即便只命中炮垒旁边的建筑,飞起的碎片也能干扰敌军射击。

    有些胆小的鞑靼军炮组丢下大炮,躲进两侧的房屋中。

    如果有一支能战的兵趁这个机会出城反击,有机会夺取敌军炮兵阵地,只要钉死那些炮门就能延缓敌军进攻速度。

    守序叹息一声,现在做不到。

    炮战持续三天,城墙被打得碎屑纷飞,明军临时构筑的工事散乱一地。

    大南门、归德门城楼砖石建筑,一时半会还能顶住,成为守军核心火力输出阵地。

    没必要节约火药了,各种临时制作的燃烧、爆炸类火器不要钱地向城下丢,挡住鞑靼兵。

    守序注意到,敌军攻城欲望与此前相差很大,很多时候,只是稍微射击几轮,本来爬梯子的鞑靼兵就丢下装备退了下去。他们大约也不想打了。

    最后的百姓即将登船。

    羽风麒、马承祖、撒三浮、郭瑶四人同时请命,留下为百姓断后。

    郭瑶主动请缨让守序非常意外。

    “郭将军……”

    “大统制不用说了,郭某就没想活着出广州城。”

    广州左卫汉兵指挥使张启贤大哭,“你们,你们躲着我商量好了是吧。”

    羽凤麒拍了拍同僚的肩膀,“我一辈子在广州,哪里也不想去了。”

    “我也留下!”

    “张指挥使,乡亲们需要一个带头人,你就别和我们争了。”

    ……

    当夜,羽凤麒率自愿留下的200多明军官兵留守,其余人撤出广州城。

    海珠炮台上,守序看着最后的明军旗帜退到靖海门城楼。

    羽凤麒倒下了。

    守序向着城楼敬礼,“羽将军,我离开了,但是我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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