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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入南宋: 0174章 人在家中卧,锅自八方来

    东风商船,当日就启程回了永州。

    尽管最后李伯言靠着一手绝妙的甩锅,镇住了黄直卿等人,但是等消息传开来,那就是一场舆论的浩劫,不知道会掀起多少波澜。

    一路上,赵汝愚、陈傅良、陆游还有留正,都未跟李伯言说一句话。

    李伯言做错了吗?

    没错啊!

    如今值得欢庆的大丰收,还是在抗灾之后,醉酒当歌,又有何错?

    然而,晦翁不合时宜地死在了岳麓,这就麻烦大了。舆论的矛头必然都指向李伯言,永嘉新学。因为这些理学儒生,不敢指向当朝圣上,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来找李伯言的麻烦。李伯言回到庄子上还没消停一天,另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传来了,同日那晚,荆湖之南的道州,大儒蔡元定,死于任上,同样是上吊死的,手中据说还握着那张英雄帖。

    李伯言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么两个碰不得的老太公。

    这特么简直就是碰瓷界的鼻祖啊,组团自尽,尼玛的还能不能正常一点?不过李伯言转念一想,也许不是有预谋的组团碰瓷。这两人相知相惜,死一人也就足够了,何必一同赴死,犯不上啊。看来是真的想到一块儿去了……

    别说荆湖路上,就是大宋全境,都在因为这次的事情,议论得满城风雨。

    什么?

    “朱元晦、蔡季通因为不堪被一个商贾子弟羞辱,相约自尽?不会吧?这么脆弱吗?当初这个朱元晦不是在临安落职罢祠,那么凄惨,都跟没事人一样,现在这是太阳打西边来了?”

    “不知道啊,不过一人死在潭州,一人死在道州,相距甚远,都是上吊自尽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摆明了是约好了,以死相逼嘛。我猜,定是要构陷那个李伯言。”

    ……

    一时间,众说纷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然而朱门弟子不买账了,纷纷赶赴岳麓,声称要为晦翁,为蔡西山讨个公道!

    建阳蔡门,元定三子,虽说一语未发,然而携棺赴道州,欲要扶柩三千里以还。响应之人甚多,也算是一种无声地反抗。

    天下理学儒生,都纷纷扬言,要对李伯言口诛笔伐,如此排山倒海地态势,除了当年岳飞秦桧之事后,实属大宋开国以来,又一奇葩事件。

    还有更甚者,直接开地图炮,说是荆湖水祸,就是因为出了李伯言这个妖孽,上天要收了他。

    得,李伯言这下真的是人在家中卧,锅从八方来了。

    不过永州依旧欣欣向荣,百姓也当没什么大事发生一样。不就死了俩快死的老头嘛,人李大善人,救了荆湖百万多人,俩老头了不起了?多大点事儿!

    于是乎,就在外界闹得沸沸扬扬之时,永州的百姓,钱照存,地照种,幸福的日子倍儿甜。

    “数千理学儒生,已经集聚在岳麓,替晦翁设祭,议逊,你就不打算去悼念?”

    李伯言将一堆的信朝桌上一丢,不在意地说道:“我欠他们的?谁打理他们?”

    赵汝愚面对如今的局势,也是已经无能为力了,“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大郎啊,将来我等立学一事,可能会受到掣肘了。”

    “老师放心,晦翁门生近千又何妨?他们若是在信州、建阳,我倒忌三分,在潭州?哼哼,就要看潭州百姓买不买账了!”

    ……

    李伯言预料的没有错。潭州受灾,是这次暴雨洪灾最严重的,永州的船,除了卖粮,还协助当地州官,运送灾民至高地。之后的几个月,维稳粮价、开棚施粥,更是时常有的事,虽然他们没有千里迢迢,赶到永州来说一声谢,但是心里头都记着李伯言的好。

    什么最重要,民以食为天!

    他们可不管朱熹生前有多牛|逼,只知道现在,这些啸聚在城外的不良人,正在对他们的恩人进行大规模的口诛笔伐,声势浩大到连潭州守臣都有些不敢惹。

    然而,在听闻这群“逆党”,居然要让永州李伯言磕头下跪,认错守孝三年的时候,他们彻底愤怒了。

    十月初二,湘潭的百姓爆发了!

    几百农夫拿着锄头棍棒,来灵堂打砸。一把火,差点将晦翁的灵帐给烧了,若不是陈淳舍命扑倒了那个大汉,估计朱元晦就要被烧得尸骨无存了。即便是这样,不少人还因为这次冲击,受了伤。不过,在黄幹、陈淳几人的鼓动之下,声讨依旧持续着。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第一波打砸无果,第二波声势更加浩大的农民起义,开始了。湘潭、娄底等州县自发组织的团练乡社,打着消灭伪逆的旗号,疯狂地冲击而来。

    收到消息的黄直卿等人,吓得亡魂皆冒,这湘潭的民风也太彪悍了吧!

    连忙租了条大船,带着晦翁的灵柩往福州赶去。这不是他们的地盘,不好搞事情。那些赤脚穿草鞋的湘潭百姓来晚一步,看着动荡荡的灵堂,又是一顿打砸,因为平地。要不是潭州知州来得快,这岳麓书院都险些被拆了。

    荆湖之地发生的事情,犹如一场年度史诗大戏,让各地收到风闻的权贵们乐开了花。还能这么玩?真是乐死了。

    韩侂胄在值房不好流露什么情感,回到府上后,笑得前俯后仰,只道堂堂当时大儒,居然被一介贾人唱歌唱死了?这特么,还是当初的那个朱元晦吗?

    赵扩深居宫中,收到荆湖各地的奏章,也是哭笑不得。

    将奏折往桌上一甩,笑道:“这个李伯言,能办事,也够能惹事的。”

    一旁的宦官说道:“官家,这朱元晦一除,不就消了您的心头大患?”

    “也是。传朕口谕,召沂国公赵汝愚及门生回京,朕要论功行赏。”

    一旨圣意下达中枢,顿时百官皆惊。原本还乐呵呵的韩侂胄这下子笑不出来了。

    天杀的,他怎忘了这茬。自己还傻呵地看热闹,这朱元晦一除,赵扩心头大患消除,赵汝愚可不就立了大功,要召回中枢了?

    赵汝愚杀回来了!

    一时间,朝野皆惊,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事未平,又生一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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