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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大能: 第十五章 踏月之鹤

    第十五章踏月之鹤

    在四个黑衣人同时进攻林府,缠住在四面把守的四人时,林修然所在的那幢二层小楼,也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和那四个黑衣人一样,他并不高大,身形瘦弱、单薄,仿佛风一吹便能吹倒。

    但不知为何,他的身上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儒雅之风,他捧着一卷书卷走进屋来,那模样,就如那些游走于青楼画舫间,得名妓青眼,甘愿为之喂酒暖床的风流名士。

    此人便是真的“白云鹤”。

    江湖中恶名昭彰的淫贼,在金陵城中犯下累累血案的衣冠禽兽。

    他环顾四周,果如情报所言,屋中并没有什么厉害人物在,只有林修然和洛馨儿,以及两个不会武功的小婢。

    于是他捧读书卷的模样,便愈发得意与从容。

    如今,林府内仅存的四大高手,都已被四名假扮他的黑衣人拖住,他当然可以从容不迫。

    这林府里,有一位重要人物,是韩家的内奸,或者说,是韩家的合作伙伴,他为韩家提供了几乎所有的情报。

    今夜,是白云鹤来林家劫人的日子,也是他林家高手倾巢出动去紫云楼“杀人抓人”的日子。为了这个日子,林威远准备了许久,而机会,只有那么一次。

    成功了,他林威远几乎可以一步登天,成为二皇子最为信任也最为勇猛的一只忠犬,他日二皇子登基大宝,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但如果错过了或者失败了,那么,他不仅会失去二皇子的信任,甚至有可能因为破坏了二皇子的计划,而惹来杀身之祸。

    在这个时候,林威远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顶住两边的压力。

    而很明显,金陵韩家的计划,就是要破坏这次的“紫云楼行动”。

    一方面,韩家会出动大批高手去紫云楼破坏这次的行动,另一方面,他们又派了白云鹤来扯住林府的后腿——白云鹤来劫人,林府势必要留下一些高手保卫林府,如此,去紫云楼那边的人,就少了。

    白云鹤事成,韩家可以让武林同道看林府的笑话,可以让林府名誉扫地;若他失败了,则说明韩家这边,已经全力拖住了林家,给林家造成了最大的麻烦,紫云楼行动,也就少了一分胜算。

    所以,白云鹤的事成与不成,韩家的这一招,都算是奏了效,实在是一招一石二鸟的妙计。

    此时,白云鹤信心满满。

    他看着屋中的那几名惊诧莫名的女子,多少有些好笑,也多少有几分怜悯,更多少有几分淫、邪。

    他一见到这些女子,心中便已决定,待会不只要把那个洛馨儿带走,更要把其中的一个小婢也掳走。

    那个小婢是花解语。

    看起来,她很对白云鹤的胃口。

    白云鹤有一刻钟的时间做这些事情,很短,却也很长,他有充分的时间去掳走这两个女子。

    所以,他依然捧着书卷,优哉游哉地走近他们,想要进一步打量这几个女子。

    若是那第三个女子也看出了可取之处,那将她也掳走就是了。

    当然,他忘记了一个人——那个男人——林修然。

    说实话,林修然就没白云鹤这么优哉游哉了,他很头疼,真的很头疼。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白云鹤能进入怡然居,因为他非常相信林府的实力,就算林府此刻算得上一流高手的不过两位,这白云鹤也绝不可能无声无息进入怡然居。

    他能进来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府有内奸。

    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至于那内奸是谁,也是他最头疼的。

    人一旦不喜欢一些让人头疼的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将它丢到一边。

    于是,林修然又装起了傻。

    “这位叔叔,你进来做什么?”林修然傻傻地问道。

    “我如果说,我是来偷你老婆的,你信吗?”白云鹤将书卷置于身后,背手而立,笑着对林修然说道。

    “呵呵,这可不好,我不答应。”林修然天真地回答道。

    “这自然不是你答不答应就能决定的,我若要做,你又怎么能拦得了我呢?”白云鹤藏在后背的书卷一挥,一阵清香飘散,不知怎的,桃根、洛馨儿、花解语三女,随即倒地,昏迷不醒。

    这是迷药。

    当年清风子不小心中了白云鹤的迷药,足足昏睡了一个时辰。

    “我当然拦不住你,但是,我似乎能让你吃些苦头……呢!”

    林修然嗅了嗅空气中的清香,没有被白云鹤的迷药所迷倒,似乎这迷药,不过是寻常的香粉。

    白云鹤眉头一皱,眼前的这个男人,恐怕不是那个傻子“林修然”,看来情报有误。

    “你——”

    空气中的清香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香味,比那清香更淡些,要不是白云鹤仔细闻了闻,根本察觉不出来。

    这是毒药。

    林修然捣腾了三天,用那些可怜的无毒无害的药草所配置出来的毒药。

    白云鹤当即用手点住身体的几处大穴,但此时毒气入体已深,无法逼出,他只好运转功法,将毒气顺着经脉,逼到自己的左手手掌上,防止毒气在身体内扩散。

    他那只原本白皙如女子柔荑的手掌,此刻已然紫黑一片。

    “先生高义,不如就此离去如何,解药我托人放在城外某处,先生若是信得过我,可以现在去取,不然,先生的这只手掌,只怕是保不住了。”

    林修然站了起来,来到几个女子的身旁,将东倒西歪的她们一一扶好,让她们趴卧在桌子上。

    现在,他面对白云鹤,已然换了一副模样,不再是那个傻子林修然。

    “你,你到底是谁?”白云鹤将左手所持书卷收入怀中,用力地压制住左手毒性的扩散。

    看来,林威远在林府里留了一手,他连自己最信任的下属都防着。

    眼前这人,着实厉害。

    想他白云鹤也是精于迷药、毒药的人,但对眼前之人所制之毒,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此毒毒性之猛,令人震惊。

    此人是谁,他当真猜不透。

    自己,莫不是要因此赔上一只手掌,甚至性命不成。

    “在下自然不会是那位林家公子林修然。”

    林修然笑了笑,面不改色地说道:“在下不过是江湖上一个喜欢研制毒药的无名之辈,林老爷对在下有知遇之恩,故投在林老爷麾下,做林老爷的一只忠犬罢了。说来,我和先生不过是同一类人,只是现在各为其主而已。因此,还请先生原谅,在下职责所在,不能让你带走这位姑娘。”

    “我若执意要带她走呢?”白云鹤稍稍镇定了下来。

    他观此人步态,确实不想是武林高手,武功应该在自己之下。

    “那就得先过在下这关。”

    林修然不慌不忙,挡在了洛馨儿面前。

    “好。”白云鹤猛地向挡在洛馨儿面前的林修然抓来。

    那手带着一股迅猛的风势,直扑林修然的面门,林修然却一动不动。

    “呼——”

    白云鹤已能碰触到林修然的鼻梁,只要白云鹤一抓,就能抓烂林修然的脸庞。

    但是,就在他碰到林修然鼻梁的那一瞬,他却又像碰触到了什么凶险之物一般,慌乱地将手掌抽了回去。

    “你竟全身都是毒。”白云鹤惊恐地说道。

    林修然的全身,都布满了这种毒药,白云鹤刚才轻轻地碰了他一下,体内便又多了三分毒气。

    他的手掌,黑紫的部分,已经蔓延到了肘部。

    这人要是想对自己用毒,只怕自己将性命难保,顶多能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先生听在下一句劝,如何?”

    林修然见白云鹤退开,哈哈笑道:“金陵韩家,不过是没落世家,未必值得先生这般拼命。先生也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风流人物,何必为了韩家,失掉自己的一条手臂,到时候,去青楼画舫,只怕那些妓子见了先生这副模样,也会伤心落泪的。”

    白云鹤打量着眼前这人,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他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不好惹的。

    “我若不抓那洛馨儿,阁下便帮在下解毒吗?”白云鹤终于服了软。

    确实,他并没有一定要将洛馨儿掳走的必要。

    韩家的恩情,他这几年已还得差不多了,眼前的这几个女子,却都是国色天香,但一度春宵和一只手臂,哪个更重要,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你说话可算数?”

    “在下虽是个无名之辈,但说的话,还是算数的。”林修然对白云鹤抱拳一谢。

    “好,我答应你,不抓那洛馨儿,你将解药拿来。”

    “解药在城外,还请先生移步城外,这里确实是没有的。”

    白云鹤狐疑地看了林修然一眼,却也还是相信了他的说辞。

    “那你告诉我,你将解药藏在了城外哪处?”

    “请恕在下现在还不能说,先生要是当场反悔,我没了能克制先生的手段,那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毒师,又如何能与先生对抗?”林修然说道。

    “小小毒师,哈哈,年轻人,你若只是个小小毒师,只怕全天下便没人敢自称毒师了。你怕我出尔反尔,我却还怕阁下给我说个错误的地点,故意害我呢?”白云鹤说道。

    “那还不简单,在下随先生一起前往,到时解药是有是无,一看便知了。我若是欺骗先生,先生尽可给我来个鱼死网破,如何?”林修然提出了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法。

    “好。”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一刻钟的时间,已然所剩不多,白云鹤不敢再浪费时间。

    他也不废话,右手运力,往前方一扯,便扯过一条布帷做绳子。

    他将绳子一抖,便把林修然整个人卷住,同时,他又扯过另一条绳子,一抖,却是卷住了趴在桌上的花解语。

    洛馨儿抓不得,但一个小小的女婢,却是抓得的。

    “哼——”

    林修然见白云鹤将他卷住的同时,也卷住了花解语,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杀气。

    但他表现得还算老成,那杀气一闪即逝,在林修然的脸上完全消失,林修然对白云鹤哈哈大笑道:“先生风流,在下佩服佩服。”

    “哈哈,过奖过奖。在下脾性如此,倒是让阁下见笑了。”

    “无妨无妨,此乃小节。不损先生风流高雅。”

    “哈哈。”

    白云鹤大笑一声,破门而出,带着卷在布帷中的两人,踏月而归。

    他身形之快,姿态之飘逸,一如一只穿行于浓云与淡月之间的轻盈白鹤。

    “呼——”地一声,便窜出了林府,无人察觉。

    只有树影微微摇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