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我的锅: 074 静静看你哗哗尿一地
张甩卖的金杯车已经有了些年头,曾经无数次拖着倒闭的江南皮革厂的皮货奔驰在各种大街小巷和安置小区,里程也已经超过了十六万公里,离报废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这样的豪车,自然不可能坐得舒服。
后座椅子上的海绵早已经被磨破大半,硬邦邦的凳子戳得人生疼,让人有一种坐在老虎凳上的感觉。再加上轻飘飘的车身毫无避震措施,每过一个坑,金杯车的车身就会像跳着芭蕾舞小夜曲的轻盈歌女,轻轻地弹飞起来,又重重地落地。
每一次弹起、每一次落地,蝎子哥都仿佛有一种被火焰喷射器击中菊花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菊花像一座喷发的火山。
就在不久前,在马小震的逼迫下,蝎子哥默默地吃掉了香辣鸡翅、香辣干锅虾、麻辣牛肉、麻辣豆皮、酸辣凤爪、酸辣藕片、酸辣土豆片等超过八大辣味佳肴……
可是桌子上的那一层辣味佳肴的比萨斜塔,还有四分之三在风中摇曳。
蝎子哥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头喷火的巨龙,仿佛打一个喷嚏,也可以喷射出一片火海,可以点燃一万吨强力炸药。
在努力干完最后一块酸辣藕片之后,蝎子哥终于崩溃了。
他像一个无助的少女,双腿成内八形状坐倒在地,哭得像梨花带雨。
“你们这些禽兽,实在太没人性了……”蝎子哥一边抽泣,一边颤抖着控诉:“你们……摸摸你们自己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唉……”马小震终于动了恻隐之心:“算了算了……吃不下咱别吃了……以后别调皮了,要乖,别再调皮,点这些恶趣味的菜了啊……”
蝎子哥终于看到了黎明和曙光,一直绷紧的弦终于断了,忍不住嚎啕大哭:“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调皮了……”
“这倒霉孩子。”马小震瞟了瞟痛哭流涕发誓要改过自新的蝎子哥,又看了看张甩卖:“完事了,咱们回吧。”
张甩卖看了看蝎子哥,又扫了一眼仍然在旁边跪着的狼蛛,有些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低声道:“咱们这下算是彻底把杜四给得罪了,接下来怎么办?”
“差点把咱杜四爷忘了。”
马小震一拍脑门,朝蝎子哥打了个招呼:“蝎子哥,带路,上你叔的武社踢馆去!”
蝎子哥哭丧着脸:“哥,不好吧!”
马小震一瞪眼:“少废话,去,先把单买了!”
“什么?买单?”蝎子哥眼前一黑。
“废话!你不买难道我买啊!这菜都是你点的,又是你吃的,关我屁事!”马小震严正言辞:“你刚才点菜的时候对服务员态度很不好啊!结账的时候客气点!注意素质。”
禽兽呀!畜生呀!
敲诈了我二十多万,还逼我吃了这一肚子辣椒。
竟然还要我买单!
还有没有天理?
还有没有王法?
还有没有人性?
蝎子哥的心中一万匹熟悉的羊驼奔腾而过,脸上却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干笑,以一种难得的高素质形象,掏出兜里最后的现金买了单。
“嗯,这还差不多。”马小震挥了挥手:“那咱们走吧,上你叔叔家踢馆去。”
蝎子哥哭丧着脸:“哥,能不能等会……”
“干嘛?”
“我痔疮犯了……”蝎子哥脸上老泪纵横:“我想便血……”
马小震:“……”
张甩卖:“……”
一旁跪着的狼蛛:“……”
……
就这样,好不容易等蝎子哥拉完了血,四个人挤进了张甩卖的金杯小面包,一路上颠沛流离,终于蝎子哥的指点下,在一个地方停下。
“哥,到了。”
蝎子哥陪着笑对马小震说。
“哦,到了啊。”
正在车上打盹的马小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车上一跃而下,大喝一声。
“踢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马小震第一次在赵家沟踢馆,结果被当成了来蹭吃流水席的,简直是颜面扫地,没有半分踢馆人士的王霸之气。这一次,马小震充分总结了踢馆经验教训,并吸取了泰拳手乃虎的装逼套路,刚一下车,就气沉丹田,来了一声霹雳般的大喝。
半响,毫无动静。
“哥……”蝎子哥小心翼翼地提醒:“这是停车场,还没到武馆呢……”
马小震愤怒了:“尼玛,不早说,浪费老子表情。”
“这不是武馆门口不好停车嘛。”
“少废话,带路!”
马小震一脚踢在蝎子哥的屁股上,再度给蝎子哥带来了一种火山喷发的感觉。
在欲哭无泪的蝎子哥带领下,一行人从停车场穿到了武社门口。
终于找到门口了!
马小震心中感慨,飞起一脚,“砰”的一声把大门踢开,并配以霹雳般的一声大喝。
“踢馆!”
踢馆?
满场俱静,练拳的人们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马小震身上。
眼前的这个奇葩男子,嘴里叼着一支四块五的软白沙,脚踩这一双奇葩的人字拖鞋,还穿着一条印着惨叫鸡的沙滩大短裤。
此刻,那条沙滩大短裤上的惨叫鸡,正一如既往地唱着一首奇葩的农业重金属摇滚《万物死》: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在秋天走进你房间里,踹门进去就唱最炫民族风,静静看你哗哗尿一地……””静静看你哗哗尿一地……“
……
这是哪里来的二逼?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这么想。
众目睽睽之下,马小震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就是踢馆的感觉吗?
还真是棒棒哒呀!
拳台的远端是一个茶座,茶座里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是那传说中的杜四爷。他瞟了瞟马小震,又扫了一眼被马小震拎在手上的的狼蛛,眼中的惊讶之色一掠而过。
“四叔!”
蝎子哥看到了亲叔叔,心情激动澎湃之下,眼泪终于没忍住,夺眶而出,一路飞奔过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哭诉道:
“四叔,就是他欺负我……”
杜四爷不语,他眯着眼睛,眼光在马小震身上游走不定,心中猜疑不定。
他今天要在武社接待一位前辈高人,这位高人与他师父有旧,也曾受他师父之托,教过他两年武功。
只是这位高人个性谦和,性子与他不合,素来不喜欢他狠辣的行事风格,虽然与他有授艺之实,却谈不上什么交情。这几年杜四爷在长洲雄霸一方,跟这位高人更是很少打什么交道。
但这两天,这位高人却放下话来,要来震宇武馆一叙。杜四爷这些年行事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颇有些过界犯禁的地方,有意无意地也犯了些形意门中的规矩。派人打听之后,得知这位高人这一次是受形意门中的前辈之托来震宇武馆的,心中更是有些忐忑。
因此,今天一大早,杜四爷就在震宇武社等候,等着那位高人大驾光临。等了半天,人没等到,却等到了踢馆的马小震。
看着穿着人字拖沙滩裤的马小震,杜四爷心中一阵猜测。
眼前这号浑人,跟那位高人,难道有什么关系不成?
竟然敢要老子哗哗尿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