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久违的食物，陈楠楠随口问了一句：“买的？”

    赵辉先是愣一下，赶紧慌慌张张地掩饰道：“是的！”

    “是吗？”相处这么长时间了，陈楠楠听得出来，她明显不相信。

    撒谎对赵辉来说并不擅长，想了想才解释道：“本是要拿钽币换的，可整个市场没人能出得起价。有人可能看在它的份儿上，应该说是免费送了些食物给我。”

    陈楠楠担心地说：“那你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应该没有吧？一直低着头嘞！何况我哪有什么身份……”赵辉摇摇头安慰着她，其实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为了不让陈楠楠过多的担心，不得不编着故事。

    终于吃饥饿了，陈楠楠在赵辉带给她的十足安全感中入睡。而赵辉却难以无眠，生活中的每次变化都让他措手不及。

    面对长夜，唯一不累的就是司徒瑶，她可以陪陪赵辉。

    “嗨！”

    “嘿！”

    “在电磁网那边，你好像说能收到第二自治区的网络信号？这里有吗？”赵辉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对司徒瑶说，“帮忙看看有没有关于第四区和第六区的消息？”

    司徒瑶分析着用户的用意，“关于暴风病人的？”

    赵辉点点头，“嗯嗯！我想知道安全部门有没有找到第六区，还有……，陈楠楠的家人都还好吗？”

    “嗯嗯！让我看看！”司徒瑶说完，开始检索最近一个多月有关于第四区和第六区的相关信息，大约用了五六分钟，“伯母很好，安全部门的人从没去过第六区。”

    听闻妈妈没事，赵辉放下心来，既而又急切地问道：“那楠楠的家人怎么样？”

    司徒瑶从信息库中检索到的结果是安全部门一直都在监视，“没有采取更进一步行动，我想他们是在等待。”

    “等陈楠楠回家。”赵辉小声说道。

    司徒瑶却摇摇头，否定用户的猜想，“我觉得不是。”

    “嗯哼？什么情况？”

    “区区一个陈楠楠对于安全部门来说并不算什么，普通暴风病患者虽然对人类社区有巨大威胁，驱逐或是捕杀便可，不至于花如此代价长时间监视……”司徒瑶继续着她的分析，“我觉得，他们是在等你。”

    赵辉有些不明白，“逃出第四区之前，我和陈楠楠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呀！”

    司徒瑶微微一笑，马上又表现出她的严肃，“那是逃出第四区之前，可现在情况完全变了不是吗？所有线索都将你们两人绑在一起，特别是对于罗拉医药公司来说，你是首要目标。”

    赵辉点点头，“可是……，他们为何不去第六区找妈妈的麻烦呢？”

    “你忘了吗？从政府可查的记录中，你和伯母毫无关联。”司徒瑶稍微停顿了一下，“除非马正远道出秘密，否则没人会知道。”

    赵辉深吸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看样子马正远还没出手，所以安全部门只能通过对陈楠楠家人的监视，试图能找到我的线索？”

    “是的！”

    “唉！无所谓，只要家人都安全就行。让他们监视去吧！也许我们永远都不再回到第四区。”赵辉对前途感到迷茫，至于马正远为何不向安全部门提供线索，现在没心思去考虑。

    “是的，管他呢！”司徒瑶也附和着用户的想法，“我们要把全部精力用于如何在特区生存下去，太远的事情以后再说。”

    赵辉和陈楠楠的到来自然是逃不过地头蛇们的眼线，次日一早就有人来踩点，看能不能从这两个新成员身上搜刮点儿什么。

    惊恐的日子一天天去，赵辉依然会在夜幕降临之时出现在集市，伺机偷窃食物。越来越纯熟的路径和动作几乎让他变成专业盗匪，带给他更多收入的同时也让他更为镇定。

    因为少了惊慌，他在穿越隔离带的时候竟然发现在电磁网中间区域散落着少量碎钽，大约是从不敢有人去收集，便任由它们躺在废墟间。

    “这么好的东西没人要？我要！”

    其实想要它的人多了去，只是没赵辉这本事而已。

    今天又满载而归，不仅偷了些食物还捡了好几块碎钽。

    一进门就将袋子丢给陈楠楠，“来，这里有些食物，先将就着……”

    “赵辉，你能一直陪着我吗？我很害怕！”

    陈楠楠那通红的大眼睛盯着赵辉，忍不住一头扑进他怀里，呢喃道，“每次你出去我都感觉好害怕……”

    正常来说赵辉此时很激动，的确从没有过这种感觉，那种忍不住的冲动。是男女之间的身体接触引发了某种生理反应吗？当然不是，他反倒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肉……，一定是很好吃的肉……”

    梦寐般的声音不断蚕食着赵辉的意志，这一刻仿佛怀里的楠楠正在变成可口美食。

    “你在想什么？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吗？”

    “我……？没事……”

    赵辉又慌张起来，不得不双拳紧握提醒自己保持镇定。对陈楠楠身体的渴望把他惊呆了，强忍着疯狂的饥饿感，催促道：“楠楠，吃东西吧！”

    “嗯！分给你……”每次陈楠楠都会先递给赵辉一些，眼前这个男人在集市上从没先吃饱再回来，而是全部都带给她。

    她在想，这男人心里是有所图吗？可当前这种情形之下又能图点儿什么呢？

    “你吃吧！我不饿……”赵辉这次推开了陈楠楠的手，从前几天开始他发现自己不再接受面包之类素食的味道，连闻一闻都不舒服，很疑惑自己的变化为什么如此反复无常，“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偏偏嗜血欲望越来越强了。”

    陈楠楠以为他是不舍得吃，越发温柔起来，“来嘛！”

    盛情难却，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赵辉还是在面包上重重地咬了一口下去。如同嚼蜡一般的感觉，更有种难以言语的恶心瞬间传遍全身。

    他愣愣地坐在原地，任由手中剩下的半片面包掉落一旁，两行眼泪忍不住从脸庞滑落。

    照这个的速度下去，自己很快就会变成以同类为食的恶魔，多可怕的未来。

    “面包不好吃吗？”陈楠楠看着男人的模样微微笑起来，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半片面包，轻轻地递到赵辉面前。

    “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