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手中刀光再次闪起，人已经越过竺正明整个身躯，“你解脱了！没什么不可能……，尤其是在这个暴风族世界。”

    断头飞离，朝天而起的血柱如同赵辉的心情一样，无法冲破这个世界的枷锁，很快洒落在地，渐渐地被雨水冲淡，尔后完全消逝。

    “咳咳！”赵辉忍不住一阵剧烈咳嗽，阵阵虚弱感转瞬间化作席卷全身的饥饿，雨中的血腥气息不断冲击着他。

    “还好，这里是在野外！”一抹凄惨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很多原本不太明白的事情在这刻了然。不去管那么多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吞噬地上的美味。

    然而，一团黑影刹那间掠过赵辉身边，消失在雨幕之中，除了正在散去的血腥之外，竟然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存在。

    赵辉愕然地站在那里，“尸体呢？”

    刚刚还在为浓郁的香味沉醉，本以为这顿大餐格外丰盛，可现在食物从眼前消失了。

    看着那溅起的水珠缓缓垂落，从未有过的愤怒充斥赵辉的胸膛，他大吼一声，“是谁？”

    “是我！”一个洪亮却又含着几分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赵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朝自己射来，没有太大力道，不像是攻击。赶紧伸手接住，然后再次发问，“你是谁？”

    “你说我吗？”对方似乎在忙着吞咽，忙中挤出点儿时间来回答。

    赵辉疑惑地看着手中接到的半条残肢，强压着不去发更大的火。

    “你可以叫我灰雀，抵抗阵线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别紧张，我没有恶意。”那人指了指赵辉手中的半条残肢，这是破穹者在战场上的规则，分享食物是种善意的表现。

    只是这宾主关系似乎颠倒了，让人哭笑不得。

    “抵抗阵线又是什么东西？”赵辉问完话，也不再客气，狼吞虎咽般地消灭手中的美味。

    眼前这个人隐藏在宽大斗篷之中，还戴着面具。让赵辉突然想起一个“老朋友”，那就是张明威，他手下不都是戴着和这个很像的面具吗？

    但灰雀显然不是橙派的人，首先那家伙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手下，更因为橙派势力不会出现在上几百公里之外的特区。

    看不灰雀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用那特殊地嗓音不紧不慢地说：“抵抗阵线，是特区的游击队，专门对付联军的。”

    赵辉有从司徒瑶那里听说过一些信息，是关于抵抗阵线和联军的。但从来没有接触过，面对这自称抵抗阵线的怪人，他很想多知道些事情，但却故意不想再耽误时间，“难道你出现在这里是专门来介绍自己的吗？还是抢食物？”

    “我没有恶意，我们合作怎么样？”灰雀很坦诚地表明自己的想法，仿佛是谈一场稳赢的生意。

    赵辉脸上露出警惕之色，“我想……，不需要与你的合作。”

    好不容易才干掉竺正明，却让陌生人从手里抢了去，反被施舍，更可气的是听对方的口气好像这地盘儿的主人一样。

    不提也罢，这一提起来，赵辉对食物的原始需要悄悄晋升为对领地的渴望。

    被对方拒绝，灰雀叹了口气，甩手向赵辉撇去一件物品，那是个面具，“果然是新人，不知天高地厚，这个给你用，已经非常有诚意了吧！”

    赵辉接过面具，呆呆站在雨里，没有任何表情。

    “破穹者也好，普通暴风族人也罢，如果要想生存就得学会隐藏自己。特别是像你我这种人，联军绝对容不下我们，要么变成他们豢养的猎狗，要么成为他们的猎物。”

    确认赵辉正在听，灰雀继续说道，“你和竺正明的战斗我全程观看了，他实际是被自己给害死的，太高调。如果一开始就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可以说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赵辉浑身一震，刚刚和竺正明之间的战斗的确如此，要是对方第一击就下了杀手，自己早就完蛋了。

    无奈地点了点头，接受灰雀所说的事实，那一战对于赵辉来说很大程度上是赢在侥幸，“为什么竺正明不隐藏自己的身份？”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点，他是联军的狗，而联军那些家伙一向都高调惯了，连狗也学会了傲慢。”

    灰雀语出惊人，将赵辉吓了一跳。

    “不必惊讶，虽然当前我们抵抗阵线的人都蛰伏起来了……”灰雀有些失落，稍微停顿了一下，又信心十足起来，“但联军是不可能完全消灭我们的，他们只是不会放任暴风族越来越强大。但今夜你又打破了维持几年的平衡……”

    赵辉沉默不语，不由想到任头领，想到几个派系的大统领，他们到底在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想问的问题都先留着，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他会慢慢从司徒瑶那里得到答案。

    灰雀继续说道：“千百年来特区一直在酝酿巨变，抵抗阵线希望与高墙那边的人类平等相处，而联军则希望我们受他们支配。”

    赵辉大约听出些头绪来，这应该是特区附近的城墙内外，有“抵抗阵线”和“联军”两派准军事化组织在相互制衡。

    “乱世出英雄，这段时间是你壮大势力的最好机会。如果你投入抵抗阵线，就能更好地生存下去。”灰雀道出他今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一场早就策划好的相遇，目的就是要拉赵辉入伙。

    夜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似乎剩下的就只有人率先决断和表态。

    赵辉心里在权衡着，如果抱上联军这条大腿无疑可以更快接触人类社会，但一时又拿不准任头领的角色和身份。那家伙的能力已经亲眼目睹，若对方是亲抵抗阵线的势力，那现在至少还没有勇气公开与之为敌。

    “你是在担心你那个任头领的反应吗？”灰雀似乎对赵辉的处境颇为了解，禁不住笑道：“你以为所有暴风族都会站在我们抵抗阵线这边与人类斗争吗？大错特错，有很大部分人都像这样没有立场。”

    任头领不论有没有立场，至少他遵守着千百年的训诫，不与人类贵族为敌。正是因为这点，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戴健。

    “不用多想，据我所知任头领和抵抗阵线也好，联军也好罢，都不十分的亲近。不论你怎么做，只要不影响他的直接利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