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万千道刀气以及凝炼成为实质性的细小刀体瞬间轰击在王振天身前。

    在陈小刀的领域空间之中，王振天感受着来自天地之力的无上威压，神情肃杀，他无惧无畏，举起手中长剑便挥洒出了千万道剑光。

    无数刀气与凝炼成的刀体被轰击成碎片。

    但这是陈小刀的世界。

    王振天的肉身境与陈小刀虽然不逊多让，至少在剑道造诣上丝毫不弱于陈小刀的刀道，可他无法挡住陈小刀所有的刀体与刀气。

    于是，布帛撕裂的声响传开，王振天身上的衣衫，从脖子以下到双脚之上的裤管，随处可见撕裂开的口子。

    一道道鲜血从那些口子中喷涌而出，因为实在是太多的缘故，以至于从远处望去，王振天的身子四周升起了一团血雾！

    血色的雾气！

    遮天蔽日斩先天，陈小刀终于做到了。

    半月之前，王振天以先天至尊的身份段位向他发起挑战，陈小刀虽然不惧，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他知道自己的金身境堪称圆满，但还不是圆满，而只有圆满的金身境才能与武道的先天之境正面抗衡，所以他心里还是很捉急的。

    得知被挑战的事情之后，陈小刀便直接去了灵泉基地，他需要再突破再提升。

    当然，十数日的修炼，他虽然恢复了伤势，而且也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更加圆满了，可境界上却并没有任何提升，这让他一直都有些担心，担心今日一战会死在王振天剑下。

    好在王振天虽是先天之境，却还没有超脱先天之境，就肉身境力量而言，金身境圆满的成效的丝毫不逊与他，与他斗了个旗鼓相当。

    至于王振天可以引天外之力作战，等同于开挂，这一点着实打了陈小刀一个猝不及防，差点让陈小刀死在他剑下。

    可陈小刀同样也能开挂，他拥有超级右眼，更拥有对天地之间力量的超然感知以及强大无匹的意识念力。

    在意识境领域，他很强，以至于他便跨入了真正的修神境，以修神境中的领域空间神通束缚王振天，遮蔽了天外之力，这才成功击败了王振天。

    “叮！”

    王振天手中长剑狠狠的杵在地上，剑尖与坚硬的石头碰撞在一起，碰撞出许多火星。

    他的身躯，终于承受不住伤势之重，以剑身为拐杖勉强支撑着不倒下，半跪在地上。

    然后，他抬头望向陈小刀。

    陈小刀也颓废的坐在了地上，气喘如牛，汗如雨下，若非一股意志力支撑着，他都要扬天倒在地上闭目睡上一觉了。

    感受到王振天望来的目光，陈小刀也望了过去。

    两人目光对视，许久之后，陈小刀才喘息着道：“我终于明白陆行舟为何要挡在山道上了，这……这个时候……随便来个人都能杀了我……你……你王家人多。”

    王振天嘴角上扬，笑了一下，没有理会陈小刀的嘲讽之意，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望着陈小刀道：“我王振天今日死于你刀下，倒也不冤。”

    “能将我陈玄霜逼到这种份上，你也不错。”

    陈小刀倒也大方，反正架都干赢了，给对方帽子戴的越高，他自己就越厉害，这样美人利己的事情他当然会干。

    王振天脖子上有鲜血渗透了出来，他秉持着最后的生命气机保持不死，抬头望了一眼天穹。

    陈小刀的领域空间已经自动碎裂，遮天蔽日的效果也消失了，天穹之上那道漩涡窟窿因为失去了王振天这个媒介作用，所以也渐渐变小，很快便要完全消失。

    陈小刀也有所感，抬头望了天穹一眼，这一眼，他像是看穿了这片世界，仿佛看到了一个无尽的深渊，更感受到了一种无穷的威压与震慑。

    这种感觉，让人心生莫名畏惧之心，不敢去触碰那个世界。

    “唯有敬畏之心，方可触碰这个世界，你敬畏吗？”

    王振天看着陈小刀，看出了陈小刀眸中的情绪。

    陈小刀闻言一愣，继而气势如虹，一脸坚定与果断，摇头道：“我所敬畏的，是人类本身，至于这种凌驾于别的规则之上的法则，现在固然可怕，但等我看透了它，也就一文不值，有何敬畏的？”

    王振天心头一凛，浑身一颤，随即，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他眸中闪过一抹后悔之色，深深看了陈小刀一眼，点头道：“你的确是我见过的人之中，最特别的一个。陈玄霜，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陈小刀想了想道：“他们不惹我，我也不会为难他们。”

    王振天却是一笑，摇头道：“我都要死了，又岂会为那些人求情？”

    陈小刀一愣，没想到王振天并非为海外王家求情，不由得望着他问：“什么事？”

    “你是军人，陆行舟也是，他今天出现在这里，便代表着国家的一种态度，我希望你今后能善待修炼界之人，不要赶尽杀绝！”王振天缓缓说道。

    陈小刀没料到王振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中微微吃惊，同时肃然起敬。

    这人，的确是个让人心生敬意的人，很了不起。

    不过，有些事情陈小刀却是不敢答应的，他说道：“与你们王家一样，那些人不主动惹我，我不会去招惹他们。实际上你应该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是被动的，是他们在招惹我。至于上面是什么意思，既然你都看出来了，相信他们也都看得出来，既然看出来了，就应该顺应而为，不顺应者，法当诛之，我身为军人，愿为天下先！”

    王振天深深看了陈小刀一眼，由衷生出敬意来，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当我王振天没说过。我有一言，你记住了。”

    陈小刀点了点头，很认真也很真诚，道：“您请说。”

    “人不与天斗！”王振天说道。

    陈小刀一愣，想到之前那道漩涡深处的无穷威压与震慑的感觉，他猛然抬头望向天空，然后再望向王振天，试图询问的时候，却再次愣住。

    王振天的头已经垂下，他以剑身支撑着身躯，就这么半跪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像一般，但身上却已没有了丝毫的生命气机。

    一代武林神话，就此陨落！

    陈小刀突然发现自己竟没有一点点高兴的地方。

    他曾经多次向白战鸿说过，他喜欢干那种将神话拉下神坛的事情，今天，于这齐云山顶，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他陈玄霜斩先天，将武林神话王振天拉下神坛，本是无上荣耀，但却让他快乐不起来。

    王振天的确是个强者，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陈小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王振天的尸体旁边，低头看着他缓缓说道：“天若不公，视苍生如刍狗，我辈又岂能甘为刍狗蝼蚁？”

    “他日天若无情，我陈玄霜必举刀向天，斩而破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