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唐先生沈三儿是敢怒不敢言，人家师傅可是大名鼎鼎的世外高人，他这个倒弄文玩古物的都知道，可是对蒋恪……

    其实他现在也不太敢有什么不好的表情了，毕竟这看起来比自己女儿没大几岁的模样，却知道这么多东西，弄不好也是个来路不简单的家伙……

    “你这是赶客吗？”蒋恪好奇问道。

    “不，不是，我只是……哎，对不起了这位小兄弟，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生气。”沈三儿掂量了一下后，尽量心平气和的道：“我不是对你，我是对我自己发脾气，这一下子让人骗了三十万，就换来了这么一个……哎！”

    “别这样了爸……”他女儿沈笑笑在旁小心安慰道。

    “行了，别说了孩子，爸刚才对不住你了。”

    说完，沈三儿也觉得自己没脸呆在这儿了，站起身又看了一眼蒋恪，说了一声慢慢看，上面都有价格，然后看中什么给打个折扣后就退进了内房。

    蒋恪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他虽然看出这沈三儿气色很不好、一脸犯太岁的模样却是一点也不想说，毕竟他不是救世主，不可能见谁救谁，更何况之前沈三儿还得罪了他，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很随意在这家只有四十来平的店里逛了一下。

    这会儿沈笑笑的状态已然恢复了不少，眼睛还有点红，不过看起来还挺有韵味的。

    不是那种美人的韵味，就是挺可爱的，像小兔子似的。

    “那，那个，这位先生，有什么看中的跟我说一声就好，我帮你打折。”沈笑笑站在一旁见蒋恪这会儿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凝重，于是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不用了，你爸已经赔不少了，还是别打折了。”蒋恪带着些调侃意味道。

    “呃……没关系的，刚才他也说要给先生你打折了，所以是要打折的……”

    “你还挺好说话的。”蒋恪笑了笑。

    闻言，沈笑笑脸颊微红了一下。讲真，以蒋恪如今的样貌，别说之前还帮了她说话，即便没有帮，也是相当吸引小女生的，况且他还有一股比大多同邻人成熟稳重的气质。

    大概又溜达了一小会儿，几乎将店内摆的所有东西都看了一遍后，他站在一个挂满了各色玉石的柜子前，有些难办的道：“其实我想买一块玉石送人，但你家店里的这些玉石似乎都不太好啊，还不如那赝品上的汝玉好呢。”

    “啊？是这样吗？我不是很懂，但听爸爸说，这里的玉石都是上品。”沈笑笑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觉得自己家的东西这么不好。

    “要不这样吧，你让你爸出来一下，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私藏拿出来瞧瞧。”蒋恪一边提不起劲的观玉，一边说道。

    “这……他现在可能还在气头上……”

    “没事，那我去叫吧，你还挺怕他的。”沈笑笑越这样，蒋恪越觉得不应该帮沈三儿，反正也不是什么生命问题，让他吃点苦也好。

    自己家的孩子都不心疼，成天打打骂骂的，像什么样？

    当然，表面上看他好像在替沈笑笑不值，事实上他是想到自己小时候他爸对他的情景。

    他爸倒是不打他，但是成天不管他，饭都要靠他自己做的这件事，让他觉得自己老爹也是很不负责任的那种。

    “没有了，玉石一共就那些，先生你要是看中了什么就直接拿吧，价格上面都有，给你再打九折，如果没看中的话我也没办法了。”这个时候，屋里面忽然传出来沈三儿的声音。

    知道自己刚才的话都被爸爸听到了，沈笑笑一下子觉得更尴尬了，她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胳膊肘往外拐了……

    不过这边，没等蒋恪说那不要了，沈三儿紧接着又道：“要不然就这样，你不是说那赝……那破玩意上面的汝玉还不错吗，五万块钱拿去吧，先生你对古玩那么了解，应该知道那块汝玉值这个价。”

    说完，他又自言自语的啐道：“要他妈不是看上面的汝玉是真的，我也不会上那个王八蛋的当。”

    听到爸爸骂人，怕蒋恪误会是骂他，沈笑笑马上在旁用口型给其道歉。

    蒋恪对她摆了摆手，对屋内方向抬声道：“汝玉确实算是上等玉，不过能用在赝品上骗人，这块玉显然是用边角料做出来的，五万是不是有点太黑了？”

    闻言，屋内的沈三儿更是气儿不顺了，但为了减少一点损失，他只好道：“四万，先生你要就拿着，不要就算了，汝玉即便是边角料也是很值钱的。”

    “这，要不然先生您再看看其他的？”沈笑笑怕蒋恪不高兴，又觉得自己爸爸口气有点太强硬，只好在中间调节一下。

    蒋恪看了一眼那罗盘上面的玉，用拇指在上面细细摩挲了一下，有些气不过的道：“一口价，三万五。”

    “三万次，不要就真算了，回头我给它改成项链自己戴。”沈三儿真有点生气了，虽然这玉他刚才开口要五万确实是还想再赚一点减少损失，但是四万已经是底价了，结果这……

    “行行行，三万八就三万八，反正我又省了两千。”蒋恪忽然笑着撇了撇嘴，一副还是占了便宜的神情。

    见他这样，旁边沈笑笑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听到成交了，虽然有点不太想卖了，但沈三儿知道生意不能这么做，在房内不太情愿的走了出来，一看到蒋恪那占了便宜的神情更是觉得亏大了。

    先前是被骗了三十万，现在本来能找回来五万的，结果又少了一万二。

    简单的开了票，划了卡，沈笑笑发现蒋恪看着那块玉似乎越看越喜欢，问道：“这位先生是要将他送给亲人吗？”

    见自己女儿好像犯花痴了，沈三儿不悦的道：“不该问的别瞎问，明天回学校好好上学去。”

    沈笑笑不敢反驳，只好不再说话。

    “好了先生，我给你剜出来吧。”沈三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剜刀。

    “你拿这玩意弄？你真是卖古玩的？”蒋恪难以置信的打量着他。

    “我……那用什么？”沈三儿一愣。

    “你不知道汝玉是一种非常易碎的玉？”蒋恪直接将罗盘夹在了腋下，冷冷的撇了沈三儿一眼，道：“回去我找人自己弄吧。”

    见蒋恪要把那赝品一起拿走，沈三儿刚想阻止，沈笑笑在旁小声道：“算了爸爸，既然是假的，放在店里让人看到更麻烦不是。”

    沈三儿一想，闺女说的对，况且，万一我这一叫他，他在不买了要退，岂不是连这三万八也赔进去了，算了算了，即便手工好，也不值几个钱。

    叹了一口，沈三儿转身进了内堂，而蒋恪已然离开了这家店。

    在他们都看不到的一个角度里，蒋恪嘴角微微上扬，在心中回答了狸姐的疑问：“不是，我不是想要玉，刚才我都是胡诌的，这道铁罗盘……”

    “是真品。”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