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文城学院高中部，高二文科教研组组长办公室。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作弊，他一定作弊了！”

    “这么好的字，绝不是他能写出来的，这么完美的答案，也绝不是他能答出来的……”

    “十分钟，仅仅十分钟啊！你们相信他能做到如此地步吗？啊？”

    ……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暴跳如雷，近乎整栋楼都能听到他的吼声。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朱建安！

    他手里拿着一张试卷，试卷上答题的字迹，清晰工整，比打印出来的还要漂亮。

    试卷的左上角，标着大大的‘99’，其后，还有一个括号，括号里，标着一个大写的‘一’。

    姓名栏，陈不凡！

    别说朱建安了，在场的所有人老师，包括赵美丽在内，看到这试卷的一刹那，都如遭雷击，形同见鬼。

    历史也能考99分？

    开玩笑吧？

    这主人……这字体……这分数……

    假的吧，在做梦吧……

    作弊，一定是作弊了！

    ……

    朱建安的咆哮和质疑，第一时间得到了所有老师的认可。

    赵美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朱老师请息怒，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就这样轻易的下结论，未免太过偏颇了。”

    “这不明摆着吗？还要如何调查？”朱建安‘唰唰唰’的抖着手里的试卷，怒声反问。

    “我的学生，绝对不可能作弊！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赵美丽一脸的坚定。

    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学生会作弊！

    “好好好！那我们就来好好调查调查。”朱建安怒极反笑，‘嘭’的一声将试卷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来来来，这里大多是陈不凡的任课老师，你们看看，这是他的字迹吗？”

    “再有，这次的实体之难，众所周知。别说是学生，就连我们这些从事历史教育几十年的老师，短短十分钟，也无法交出这样完美的答卷。”

    “最后，陈不凡平日的历史成绩，一直在及格线徘徊。一个月不来上课，成绩不降反增，这可能吗？”

    可能吗？

    完全不可能……

    几乎所有老师，都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

    不过。

    没有人出言附和。

    因为，这是陈不凡，是学校大金主陈胜利的儿子……

    他们不是朱建安，没有和陈胜利唱对台戏的资本。

    所以，他们只能沉默。

    “怎么都不说话？哑巴了吗？真是没出息！”朱建安痛心疾首的怒骂一句，回头看向肖金岩，“肖主任，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

    我一个小角色，怎么看要紧吗？

    肖金岩满心无语和苦涩，一边是大金主，一边是云峰省最高领导的老师，怎么玩？

    “陈不凡啊陈不凡，你可千万别让老师失望啊……”赵美丽心下暗暗想着，沉声道：“无论如何，总不至于连个辩驳的机会都不给陈不凡吧？”

    肖金岩双眸一亮，立即附和道：“赵老师所言极是。朱老师，事情如何，且先听听陈不凡怎么说吧。就算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也有辩驳和交代的机会不是？”

    “呼！”朱建安长吐一口浊气，强压住怒火，“好，你们现在就把他叫来。”

    ……

    赵美丽来到教室门口，淡然道：“陈不凡，出来一下。”

    正在酣睡的陈不凡当即竖起耳朵，进而起身，满脸微笑的走了出去。

    赵美丽压低声音，“不凡，你老实交代，这次的历史测试，你有没有作弊？”

    “作弊？”陈不凡挑了挑眉，“老师，您真的是我的班导赵美丽吗？我的班导，从不会无凭无据的怀疑自己的学生。”

    “别贫嘴，教研组那边都闹开了，让我来带你过去询问。如果……”赵美丽顿了顿，轻咬了一下贝齿，继续道：“如果你真的做了错事，坦白从宽，好好认错，老师一定竭尽全力为你争取，明白吗？”

    陈不凡心下一暖，如此老师，学生何求？

    “老师，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走，我们去瞧瞧，那些跳梁小丑是怎么闹腾的，真是让人期待呢。”他一脸轻松自在的说完，转身就走。

    他们刚离开，窗户边某位‘狗耳朵’就大声道：“我去，陈不凡居然作弊，真特么给我们班丢人！”

    “什么？作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赵老师亲口说的，还说教研组那边为了此事闹翻天了。”

    “我艹，这陈不凡，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不仅害了我们班，更是害了赵老师啊……”

    ……

    教室炸锅，全都是义愤填膺的指责声。

    高二教研组组长办公室。

    陈不凡大大咧咧的走进来，似笑非笑的说道：“哟，挺热闹的嘛，诸位老师这是在干啥，唱大戏吗？”

    朱建安老目一瞪，怒声呵斥道：“陈不凡，注意你的态度！你还有没有学生的样子？”

    “是是是，学生知错。”陈不凡当即站定认错，接着恭敬地一鞠躬，“各位老师，早上好！”

    “你……”朱建安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一时间，差点憋出心脏病来。

    肖金岩拿起桌上的试卷，沉声质问道：“陈不凡，这张试卷，你怎么解释？”

    “不知肖老师想让我解释什么？”陈不凡不答反问。

    “这是你做的吗？”肖金岩再问，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是我，还能有谁？”陈不凡双目微眯，淡然道：“难不成，肖老师以为是朱老师或是那位判卷的老师想放我一马，帮我作弊吗？”

    对啊！

    试卷上交后，除了朱建安和判卷老师，其他人根本没有接触过……

    众老师恍然大悟，当即神情古怪的看向朱建安。

    “放屁！”朱建安竭嘶底里地大吼，差点没把玻璃窗上的玻璃给震碎，“你休想混淆视听，倒打一耙！吴老师昨晚改了一半试卷，就放在办公室。以你的能耐，偷换一份试卷，根本不算什么。”

    陈不凡双目微眯，不屑的反问道：“如果你认定有人偷换试卷，为什么不是你，而是我？”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我马上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来看看自己的好儿子！”朱建安气得浑身发抖，面色胀红，说着，便掏出电话……

    陈不凡快步走向桌子，拿起一支笔，在试卷空白处龙飞凤舞的写下两句话：别拿自己的愚蠢和无能去恒量天下人，太过无耻，也太过可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古人尚知如此，后人却不知，可悲可叹可笑，更可怜。

    笔落，转身，大步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