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级虚元境阵法。”

    能蒙蔽石小乐的精神力，不可能是一般的虚元境阵法，最差也是中等级别。假如刚才是杀局，石小乐不敢保证，自己能安然无恙。

    这令他心中一沉，对蜃楼山脉的危险程度又认清了几分。

    他不知道白瑞婷几人如何了，担心也没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了解情况，希望能碰到他们吧。

    身体化作一道光，石小乐消失在原地。

    这里似乎就是蜃楼山脉的内部，无数的山峰，怪石，有时还会出现遮蔽精神力的白雾。几天之内，石小乐不知跑了多远，期间还遇到了不少人。

    这些人，清一色都是陆地神仙，而且实力最差都是顶尖六甲层次，甚至所占的比例最低，反而是七甲地仙，八甲地仙更为常见。

    想想也正常。

    没有图纸的引领，至少也得七甲地仙才能顺利闯到这里。那些极少数的六甲地仙，要么是运气太好，要么身上有了不得的宝物。

    “识相的，都给我滚。”

    一处万丈瀑布下，水雾溅起数百丈高，一名眼生双瞳的青年单手执长戟，目光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傲然味道。

    四周几名地仙又气又恨，尤其是其中一人，距离漂浮的悟道果只有六步之遥，但他却不敢伸手。

    双瞳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彩虹州六大天骄之一，无缺戟王的亲弟弟，段长歌。

    谁不知道，无缺戟王心胸狭隘，有仇必报，尤其极为护短，谁敢惹到他弟弟，便是与他为敌。

    况且除了哥哥的威慑力，段长歌本身就是一位难得的天才。今年七十三岁的他，已拥有初等八甲的战力，乃是名副其实的一流高手。

    在悟道果与离开之间，几名地仙多番犹豫，还是忍痛选择了后者。

    凭实力，他们根本不惧段长歌，但这种二世祖，身边怎么可能没人保护。

    “等等。”

    段长歌出声喝止。

    “我们已答应你的要求，还想如何？”

    距离悟道果最近的那位地仙怨气最重，语气难免冲了些。

    “刚才是刚才，我已经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不懂得珍惜。许伯，我不想看到他们。”

    话音刚落，一只布满褶皱的拳头从天而落，震碎了漫天雾气，江水更是无端下凹，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百丈，深有数十丈的半圆。

    磅！

    几名地仙炸成碎片，那临死时的绝望，令段长歌快意地大笑起来。他就喜欢欣赏这种表情。对他来说，耍弄他人带来的乐趣，比玩女人还要强烈一些。

    段长歌小心靠近，不带一丝罡气地抓出，结果到手的悟道果成了空气。

    “真是晦气，又是假的！”

    恨恨地骂了一句，段长歌转身离开。

    不同的地方，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但也有人运气十足，拿到了真正的悟道果，立刻找到僻静的地方消化。

    石小乐的运气很不好，连着三次发现悟道果，到头来都是空欢喜一场。

    还有一次，他提前感应到了一股虚元境武帝的气息，连忙撤离，这才惊险地避过一难。

    总而言之，如今的蜃楼山脉，危机重重，哪怕是九甲地仙也不敢保证安全。石小乐只能祈祷，白瑞婷她们能够吉人天相。

    不经意间，又是半个月过去。

    这天，石小乐忽然看到了一幕奇景。

    那是一处半山腰，呈四方内凹形，从远处望去，就像整个山体被人生生掏掉了一块，而在内部，竟有一片废墟。

    大概是年代过于久远，废墟只剩下几根木柱和横梁，但在内部的广场上，却矗立着一颗晶莹大树。

    又是悟道树。

    这回是真是假？

    广场上很可能有阵法，过去几天里，石小乐不下几次目睹了地仙被阵法扼杀的惨景，当然，也不是所有阵法都具有杀伤性。

    所以需要碰运气。

    “几乎所有的悟道树附近，都伴有阵法，我如果害怕，还不如现在就退出去。”

    咬咬牙，石小乐从系统空间拿出银伞，又全力催动身上的中品灵甲，这才缓缓掠向废墟。

    一路顺利地靠近悟道树，石小乐伸出右手，接触的瞬间，枝条消失，庞大的主干开始萎缩，最后只剩下一截散发荧光的木枝，生机盎然。

    “这难道是，悟道根！”

    石小乐大惊，有种被狂喜淹没的感觉。

    悟道根乃是悟道树的主干精华，同样有提升武道的效果，虽然不足悟道果的十分之一，但有一点悟道果比不上。

    悟道根的气息，天然能够吸引悟道果，所以得到悟道根，无疑能大大增加发现悟道果的机率！

    思绪只是片刻，石小乐就想拔走悟道根，但一记刀芒更快，宛如电光般斩向石小乐的手腕。

    由于无法动用罡气拔根，石小乐不得不抽回手，回以一剑。

    铿的一声！

    刀芒刚刚破碎，更强劲的刀气凝成一束袭来，威力竟比偷天翁的偷天掌还强了两成，将石小乐狠狠震飞出去。

    要明白，石小乐能碾压偷天翁，不是实力真的比对方强那么多，只是动用了变天击地大法，出其不意罢了。

    真论起来，双方的正面实力差不了多少。

    石小乐抬头望去，就见不知何时，场中出现了一尊高大的人影，身上虽无一丝气息泄露，却给人极其强烈的压迫感，就像一柄刀，刀锋未显，刀光已让人生寒。

    但真正令石小乐动容的，是他缺少了右手和左腿。

    “刀奴！”

    类似的人，石小乐在刀奴门遗址见到过，绝不会认错。

    先是黄毛怪，再是火僵，现在干脆连刀奴都出来，这个彩虹岛究竟是什么来头，汇集了天下各种大恐怖。

    咻！

    不给石小乐思考的时间，刀奴冲天而起，身体化作一抹刀光袭至。

    “风之劫！”

    不想耽搁时间，石小乐直接使出了杀招，剑锋后发先至，擦过刀奴的身体，可不仅没有斩破对手，自身反而遭受巨力冲击，虎阙剑差点脱手飞出。

    铿铿铿……

    雨打芭蕉般的金属碰撞声接连响起，石小乐越打越心惊。

    自从在剑王谷提升了风之剑道后，他的剑速几乎冠绝同阶，但这具刀奴一点不比他慢，而且身体硬得吓人，连风之劫都无法破防。

    这应该是一具中等八甲层次的刀奴，但战力之强，连石小乐都感到骇然。

    “心雷一剑！”

    无人窥伺，又不想耽误时间，石小乐不再掩饰手段。

    轰隆！

    剑光带起雷霆破空声，几乎声音还未响起，剑已透过了刀奴傀儡的身体，将其胸口击出一个大洞。

    如果以气驭剑是石小乐的杀手锏，那么心雷一剑，则是他真正的底牌。

    此招的玄妙在于，只要精神力与风之剑道进步，威力便会水涨船高，加上之前完善了驭剑术理论，此时的杀伤力，未必不能重创顶尖八甲地仙。

    零件与血肉同时碎开，但刚刚杀死了一具刀奴，第二具刀奴又从虚空中冲了出来，迎接它的，又是一记心雷一剑。

    连续数次后，石小乐的脸色苍白了不少。

    心雷一剑强则强矣，但太耗精神力。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绝不能动用太多。思及此，石小乐只得动用寻常手段。

    五十招。

    一百招。

    同阶之中，能与石小乐拼到一百招的人寥寥无几，可是刀奴傀儡，硬生生与他斗到了三百招开外，方才露出颓势，想要击杀，非得五百招以上。

    难怪，难怪刀奴门被称为人间第二个大恐怖，同阶之中，几乎所向无敌。

    铛！

    两道光芒轻擦而过，石小乐踉跄退后几步。

    比起刀奴傀儡的以身化刀，他的以身化剑明显有些稚嫩。而且石小乐发觉，对方的身体之所以强，除了本身的零件材质外，刀法也是一大原因。

    以身化刀，讲究的是运力技巧，但眼前这具刀奴，明显超越了这个范畴，一举一动皆自然，心意所至，即为刀劲所向。

    “唯有用更高级的以身化剑，才能快速击倒它。”

    万事万物，生生相克。石小乐沉下心来，不惜一次次与之碰撞，从弱势中观察对方，学习对方。

    被他冷落的以身化剑，再度开始焕发光彩。

    两种技巧对拼，起初，石小乐只能接住五十刀，慢慢增加到了六十刀，七十刀，八十刀……

    大概是受到悟道根的影响，他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活跃，加上本来就有基础，在刀奴傀儡的参照下，以身化剑的缺陷不断被他弥补。

    九十刀。

    一百刀。

    两天两夜，刀剑交击声铿铿不绝，幸好蜃楼山脉够大，否则这里的动静早被人感应到了。

    铿！

    又是一次碰撞。

    石小乐的身体蓦然僵直，一股奇异的力量从长剑传递而来，此时此刻，石小乐仿佛感受到了剑的呼吸，剑的情绪。

    不是心理上的共鸣，而是身体上的共振。

    “以身化剑，原来如此。”

    不曾刻意发力，石小乐连人带剑，疾刺向后，剑光宛如流星，稍纵即逝。

    咔咔咔。

    刀奴傀儡的命门被击中，凌空碎成了一地残渣。

    之后又有两具刀奴傀儡冲出，尽被石小乐轻易击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