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气息甫一进入，立刻携带着滚滚生机，覆盖在布满裂痕的杀戮武道之上。一瞬间，忘老伯产生一种极端可怕的感觉，似乎裂痕弥合了一些。

    “这是……”

    忘老伯惊骇欲绝，泰山崩于前不动色的他，第一次感到彻骨的震惊，无可言喻的震惊。

    他如何分不出，这股气息代表的是武道之力，但绝非外人熟知的风之剑道或者幻之武道，这岂不意味着，石小乐拥有第三种武道！

    更教人不能置信的是，尽管这种武道的境界还不高，但论层次，还在风之剑道和幻之武道之上。

    就连他的杀戮武道，在面对这种武道时，都有种被压制的本能悸动。而能令十二成后期的顶级武道都悸动的武道，只能是……传说中的，至尊武道！

    至尊武道？！

    这怎么可能，一个人，如何能同时拥有一种至尊武道，一种半至尊武道和一种顶级武道。

    况且石小乐体内的这种至尊武道，分明达到了八成初期境界，这让忘老伯怀疑，到底是怎样的天赋和精力，才能同时将三大武道提升到这种层次。

    石小乐才几岁？

    震撼，疑惑，迷茫，惊喜，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忘老伯心头交织，最后转化成了浓浓的感动。

    “石哥儿，你可知道，将这等惊天大秘暴露在老哥哥眼前，若是老哥哥我突然起了贪心，你只有死路一条！”

    忘老伯表情严肃，传音道。

    “我知道，但我相信老哥哥不会这么做。”

    石小乐道。

    “你这样的人，很容易死的早。记住，这等秘密，绝不能再向第二个人暴露，不管谁都不行！”

    忘老伯严肃提醒，还特意加重了语气，颇有石小乐不答应便不罢休的架势。

    越是强大的人，越能了解武道的重要性，任何一种至尊武道的出世，都足以引动虚元境圈子的震荡，连一些老怪物都会格外关注。

    因为据忘老伯所知，世上有那么几种特别阴毒的办法，在舍弃自身武道之后，能掠夺他人的武道，据为己有！

    并且在古老的历史中，发生过这种事！

    尤其石小乐的这种至尊武道，竟隐隐有逆转生死的潜能，对于一些老怪物的吸引力，会比其他至尊武道还要强得多，不可不防。

    “老哥哥放心，我懂。”

    石小乐比谁都小心。

    之前暴露双武道，就不知吸引了多少视线，导致金渊之盟刚消失，忘尘集，血帝窟，观龙岭的虚元境武帝便纷纷找上了九玄山。

    若非九玄大阵够强大，石小乐和他的亲人朋友，绝对已经惨遭毒手。这还是那些老怪物没有出手。

    估计在那些人眼里，自己的双武道虽然奇特，但也只是奇特而已，论价值，远远比不上至尊武道。

    但如果暴露了生死武道，意义就大不相同了，届时只怕一些老怪物都会忍不住出手，至于其他窥伺的人，更是可想而知。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纵然石小乐不惧，但也不想弄得天下瞩目，寸步难行不说，搞不好真会阴沟里翻船。

    滋滋滋。

    在八成初期的生死武道作用下，杀戮武道中的裂痕，以肉眼不可见，唯有精神可感知的细微幅度愈合着。

    石小乐长出一口气，先前他的把握并不算大，毕竟生死武道的境界太低了，好在结果还算顺利。

    忘老伯更是老脸通红，激动得浑身颤抖。

    什么不在乎，终究只是说说而已，身为武者，尤其是立于江湖巅峰的武者，谁又会真的自甘平凡？那比杀了他们还痛苦！

    望着石小乐平静俊逸的脸庞，忘老伯胸膛起伏，禁不住暗道：原来这才是石哥儿真正的底牌，世人以为他太高调，岂不知，他已经足够低调了。有朝一日，他定能达到乃父的高度！

    “石护法，你这样盲目是没用的。等你回到教中，本座立刻让人查阅古籍，应该能找到一些办法，缓解老前辈的伤势。”

    身为教主，就该以德服人，不能与属下一般见识，沐千机走进来，想了想，决定宽容大度地饶过石小乐先前的无礼。

    “多谢教主。”

    石小乐从善如流，毕竟记着对方的一份情。

    沐千机冷哼一声，不过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

    就这样，一行四人，加上夏小九，暂时待在了洞穴中。

    石小乐每日都会抽出两个时辰，替忘老伯治疗裂痕，直到精疲力尽才肯罢休，任凭忘老伯如何劝阻都没用。

    其余时间，他则全力修炼「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圣灵剑法」和「圣心诀」。前者由于达到了小成，进步并不明显。

    但「圣灵剑法」和「圣心诀」却是一日千里，每天都有一个变化。

    期间，夏小九曾多次上前，却见石小乐要么疗伤，要么修炼，只得却步，脸色黯然地退下。

    韩严法亦是苦涩难言。

    就在不久前，沐千机撤掉了他的护法之位，原因是陷神教同仁于不义，但因奋力营救，且主动坦白，没有导致事态恶化，遂暂时不会逐出神教，以观后效。

    韩严法并不在乎失去了护法之位，他只是无奈于石小乐的态度，想起双方曾把酒言欢，一度引为忘年之交，便感无限的唏嘘。

    第一个月上。

    “师傅，小九是来辞行的。”

    为了方便修炼，石小乐四人各自开辟了一个山洞，夏小九站在最右侧的山洞前，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俊朗的脸上，却驱不散表情中的痛苦和悔恨。

    “国不可一日无君，小九秉承祖宗遗志，纵然身死魂消，也不能让这份基业毁灭在自己手中。从坐上那个位置开始，小九就已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

    “师傅，今日一别，不知你我是否还有再见之期，但无论您在哪里，小九，都会衷心地祝福您，愿您有一日执剑傲立绝巅，成为千古未有之剑帝！小九，真想等到那一天啊。不管师傅是否同意，小九都会告诉所有人，那是我师傅。”

    洞内久久没有回应。

    “师傅，小九走了。”

    夏小九惨笑一声，闭眼阻止眼中的湿润，低声道：“师傅，我，小九错了，错了啊……”他转身离开，背影无限的孤凉。

    一道身影遥遥跟在夏小九身后，是韩严法。他答应过潘公公，自然不能任由对方出事，至少要护送到大夏城。

    山洞内，石小乐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真的怪夏小九吗？

    其实石小乐猜得到，祭血大典之前，如果不是自己终日待在巫子庙修炼，夏小九多半会让韩严法打昏自己，与夏游萤成了好事，然后护送自己离开。

    在夏小九眼里，这是唯一兼顾自己这个师傅与他皇族大业的办法。

    到了后来，自己进入巫后神殿，大半年没有消息，生死未卜，他又为了自己，甘愿冒险被忘老伯挟持，将生死置之度外，更让自己最看重的大夏皇城，成为一个任人进出的地方。

    及至如今，这样一个勤勉之人，为了取得自己的谅解，在此足足空待了一个月，这还没算上之前被劫持的日子。

    任何一条，都能看出对方的百倍维护与拳拳孝心。石小乐岂能不感动，只是，他却必须做出疏远的姿态。

    因为沐千机。

    沐千机所在的神教，所图甚大，难保不会利用自己和夏小九的关系，对大夏皇朝进行渗透，到时他会左右为难。

    事实上，这几日他就暗暗发现，沐千机一直在留心夏小九。若不是忘老伯的几次警告，只怕沐千机已经动手。

    所以石小乐不能表态，连传音都不能，因为夏小九任何的表情变化，都可能惹来沐千机的猜疑。目前的石小乐，还暂时不想脱离神教。

    至于韩严法，夏小九对他的感情和信任都有限，沐千机想走这条路，注定会很困难。

    “石护法，你真够铁石心肠的。”

    说曹操曹操到，沐千机走了进来，神情中带着明显的愠怒之色。

    “一个人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我从不接受无谓的道歉。”

    石小乐淡淡道。

    沐千机怒道：“不近人情的家伙！”转身大步离开。

    山洞外，忘老伯呵呵笑道：“沐教主，我观你实力不俗，不如我们切磋切磋，兴许我还能指点一下你。”

    沐千机咬咬牙，气急而笑：“能与昔日的神宗大师较量，本座还真是荣幸之至，求之不得。”

    二人纵入天空，不过没敢释放罡气，只以纯武道境界大战。

    一个时辰后，韩严法返回。

    如是又过了几个月，忘老伯的武道裂缝恢复了七成，肉体伤势更是早已痊愈，剩下只需好好疗养即可，四人便决定动身启程，返回飞马王朝。

    ……

    “太好了，我的功力终于恢复了，哈哈哈……”

    一处偏僻的小城中，四处都是横尸，不下数十万。每一具横尸体内，都有一缕缕黑色力量被牵引，融入天空中的黑色身影体内。渐渐地，汇聚成一团令虚元境武帝都恐惧的可怕气息。

    “想我恐惧武帝，堂堂的顶尖地境武帝，当初只因身受重伤，竟被一个半步虚元的家伙追杀，真是可耻，是时候报仇了。”

    黑色身影手一招，一缕剑气浮于掌中。这是他从石小乐身上取下的气息，闭眼感知片刻，便咧开嘴，朝某一方向冲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