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小姐，老夫这里就先干为敬了。”

    “大臣您请随意。”

    青山美冬笑盈盈面对防卫省大臣，正待她举杯之际，餐室的侧拉门传来敲击声：“打扰了！”

    身穿和服的老者喝掉杯中清酒，摆手笑道：“瞧你客气的，真嗣，我们早听到你的脚步声啦，赶紧进来。”

    门被推开了，面色黑红的中年男子谦卑地走入房间，并先后向岸田大臣和美冬问好。和室面积不大，但容纳三人也足够了，方桌上摆着恰好的三盘凉菜，搭配金枪鱼腹的手握拼盘，似乎就差有位歌姬在旁吟唱了。

    “大臣，还请您要多注意身体啊。”

    但看上司再满一杯后轻咳起来，称职的秘书劝道：“饮酒有助活血，但更要适量。”

    “老夫的身体，老夫心里知晓，你就不用再劝了。”

    岸田大臣脸色略显病容，但三杯下肚后果真红润许多，他朝江口真嗣摆手轻笑，再对面前的美丽少女道：“那么宫本小姐，新任防相的人选，就算是确定下来了。真嗣也有给你敬过酒了，要说老夫卸任之际，再还有什么为了的心事，怕也就是那旧事重提的三两罢了。”

    “是的是的，所以今晚长夜漫漫，您还真得少喝点酒，才能更清醒地渡过去不是？”

    美冬脸上颦笑如花，和即将继任下任防卫大臣的原秘书桑一起，劝慰岸田不要再多喝了。只是小五分钟前，大臣就已经做了三次一口闷，这对大部分年过七旬的老者都是不小的挑战，何况他早在去年便病患缠身了。

    但也正因酒过三巡，今晚的第二份主要话题也终于能展开了，有着宫本家始终如一的支持，不奇怪先后两任防相都会成为好说话的对象。美冬好歹已经担任了小半年的财团会长，若是还不能寻到这条固有的人脉，真可以回家洗洗睡觉，把位置还给摩子了。

    “直驱的建造工程十分顺利，预计等今年十二月时，一定会按期下水，所以到明年末是，也就差不多该海试了。这方面到好说，只是在整个军工领域的资助上，防卫省最近到底是有些厚此薄彼了，三菱重工固然是大头，但以本州重工当今的实力，也应该能多分到五十亿円的。”

    这是要钱来了。既然关系到国家黄金储备，美冬最近的某套行动，当然不会只有财务省知晓，而防卫省也是一清二楚的。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财团会讨好政府的唯一目的，就在于政府在后期给予的反哺，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时候了。

    要知道，自二战后成立以来，日本自卫队能得到的国防预算比例，从来都只能卡在GDP的百分之一左右，每一分一毫都是珍贵至极的。美冬突然向国库充盈了高达百亿美元的巨款，那么换算成防卫省的福利，又岂能是个小数？

    “五十亿円，一百亿円，这些都是好说的事情，关键是要有明确的流向。”

    然而尽管如此，岸田大臣还是要卖官腔的：“不过我想，这对宫本小姐肯定不是什么难事吧，宫本财团在全世界都有开设实验室，随便一个项目就能把这笔钱都吞进去了。所以，在那么多的项目里，可得仔细排列下优先顺序，是这样吧？”

    美冬掩嘴笑道：“如果国家能帮我搞到一枚量子芯片，美国产或最好中国造，我方肯定能为国家献上一份大礼……啊，当然了，做不到也不强求，像您说得似的，我们有的是项目需要研发经费呢，比如更有效率的液态氢轮机什么的。”

    “所以，量子芯片是吧。”

    大臣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嚯，看来是有戏。

    美冬由衷地长出一口气。

    累积到现在都多少天了，她每个晚上都得陪各种老男人吃饭聊天，就算这帮家伙不会傻乎乎把自己当陪酒小姐，更没有更愚蠢地轻视自己的年龄，但终归也是件累人的活。

    就像马云曾经矫情过的那样，美冬真有点后悔接手那十来个立方的黄金了，没事儿给自己整那么多钱干啥，花起来很累啊！

    要知道，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要是不能把这百多亿美元级的现金都投资出去，国家通货膨胀了可怎么办？就算她现在不差一个蛋糕50円的涨幅了，普通小老百姓可差啊，谁家不是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小盆友为此吃不到了可怎么办？

    花钱要有花钱的去出，全都用在宫本物产的买买买上也不是办法，所以美冬很自然地想到了军工领域。

    但她是要花钱而不是赚钱，根本目的隐藏于正常的交流商谈背后，非得绞尽脑汁，才能引导着目标人物帮忙实现它。量子芯片是好东西，如果美冬能雇佣防卫省帮自己窃来，既把钱花出去了，又把好东西拿到手了，当然一举两得，问题只在于如何把意思表达出来。

    现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目的总算实现了。大臣的一句“我知道了”，就等于默认了美冬的雇佣，将会派出真正职业的间谍到美国硅谷。这件事的风险当然很高，然而利益也很庞大，而且还是共同性的。所以。在美冬乐呵呵地掏出一大笔佣金后，傻子才会不同意呢，只是还要矜持下罢了。

    政府机构负责执行，企业财团负责后勤，在有人先付钱，雇佣专家弄到宝物后，接下来就是反哺和互惠互利了。美冬靠着政府让自己获利，记下来自然就是也让政府获利了，而把窃来的量子芯片应用起来这种事，也更会让美冬赚得盆满钵满。

    各取所需，各有所得，财团和政府间最为友好的互动，只是不能公开出去罢了。而且万一防卫省的行动失误，风险自担，美冬这里可傻傻不知道，除非官方真愚蠢到向CIA出卖自己国人的地步。

    “那么，量子芯片呢，美国的话，当然是比中国的好偷了，嗯。”

    皆大欢喜、默契十足，美冬与老大臣再干一杯，同时则在琢磨着，自己究竟能用这芯片干些什么。

    反哺给国家的是一方面，糊弄个量子卫星就成了呗，但是，专属于自己那份的呢？

    “我当初为啥念叨量子芯片来着？啊对了，终结者哈～！”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