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美冬正试图躲避另一个老熟人警察时，黑色的商务轿车在街上缓缓行驶着，从银座的料亭开往世田谷区，载着防卫省大臣与他的秘书。因为过量饮酒，大臣的面色仍旧十分红润，而秘书已精心调配出了解酒药供其饮用。

    “所以，派出那支小分队就可以了，美国人总喜欢把他们的秘密藏在大学里，这给了我们最好的机会。但如果被抓，吩咐他们，照例归结到中国人身上，这件事跟我们可没有半点关系啊……”

    江口真嗣在旁应和着，记忆着老大臣的指示。

    “宫本家既然想要芯片，就给他们，我们要了也没用。那不是第五代隐身战机，更不是第六代的研发资料，但要是能借此得到其他好处……嗯，真嗣啊，你觉得我们应该换点什么呢？”

    江口真嗣沉思起来。之前的会谈里，大臣并没有给出准数，因为这确实是需要深思熟虑的事，绝非故意在宫本小姐面前买关子。防卫省会派人窃到美方的量子芯片，并交于到宫本财团手中，当然是有利望图的。但面对本州重工那样一个半军工企业，究竟有那些利益可谋，却绝不是大臣一家之言能立刻决定的。

    “首先是量子芯片方面，我们终于可以发射自己的墨子号了，包括量子计算机的研发也会取得突破性进展，但这都不是纯军事范畴的事。”江口真嗣沉思着，并首先就芯片事宜展开讨论。窗外的街景不断变化，逐渐由繁华变得平和，汽车离抵达大臣的家还有段时间，足够这番讨论展开了。

    “所以就军备建造方面，我们首先可以建议本州船厂，对新直驱的建造打出折扣，然后把更多军费挪作他用。或者催促他们加快外骨骼装甲的研发，早日将成本降下来，起码要从现在的八百万降至……比如四百万。”

    秘书眨眼间就提出两项建议，而且都是宫本财团能做到的，这让大臣满意点头。直驱建设打着的主意很有商人色彩，但考虑到日本国防经费只占GDP的百分之一，这确实是很宝贵的一笔钱。至于外骨骼装甲那里，也是基于自卫队单兵力量稀少而开研，力求将单兵素质最大化，但难免还会受到军费不足的影响。

    “真要是能节约一半，也许下一年就能直接批量服役了，哪怕我们没有发动战争的能力，在国际行动中露脸也是好的。那就这样吧，既然宫本小姐还有向我们寻求资金支援，那就投到外骨骼装甲的领域吧。真嗣，照着吩咐去做。”

    “是，大臣……”

    如此一番对话的发生，距午夜还有好些时间，当青山美冬在新宿车站下车，又开始乘着它返回港区时，她接到了江口真嗣的电话。

    “所以，外骨骼装甲是吗？”

    美冬下车时，差点没在电梯上绊倒，谁叫她满脑子都是事呢。大臣那里的消息来得真快，但要说将装甲的成本减半，这可真不是个简单的任务，除非美冬不打算挣钱了，这还是因为军工产业的利润率向来极高。而且就算向来极高，外骨骼装甲这里，利润真的高达一倍了吗？

    “他们要的是绝对的价格，而不是绝对的性能，这倒是个插入点。自卫队再怎么精兵化，也没法在现代战争里起到决定性作用，如果只是在国际行动中出风头，其实差不多就可以了，而且……”

    而且中方的外骨骼装甲真的是有好又廉价，完爆美国一方的。

    没有疑问，既然是连日本的企业都在研发的东西，中美两国当然已经有了。而且就像歼20、F22对阵心神战机一样，不但早已出炉而且性能领先，所以不怪防卫省会再在这方面投入大心思。好歹也是全球GDP的十年老三和曾经的万年老二，中美有的东西，日方当然也得有才行。

    当然，当然，还有一个俄罗斯。

    “不过他们也清楚这要求的难度有多高，真要是能把价格降低到一半的水平，B-2轰炸机还能只造20架吗，那么好用的东西，妥妥得被拉伸到超40吧。所以，哪怕只要打个七折，甚至八折九折，其实也就够了，谁还不是批量采购吗，尤其这还是单兵设备。”

    不知不觉就到了走出地铁的时候，美冬轻车熟路地朝公寓赶去，因为路线固定，所以她毫不费力地继续沉浸于思考中，低头走路完全不是问题。

    “对了，既然说到外骨骼装甲，然后量子芯片，然后我家又是靠制药，也就是生化领域起家的，这个结合似乎有点诡异啊。就像我一听到宫本制药这个称呼时，就直接联想到克隆人主题一样，也许我没必要非走纯粹的终结者路线不可，换个办法也行？”

    不怪美冬会突然想到这一出，毕竟她与岸田大臣和山田波子的会面，都是前后脚的关系，随后又接到这样一通电话，能不联想到一起才怪。毕竟终结者的制造难度摆在那里，能源和绝对的智能化，乃至是这种武力一旦失控会带来的风险，都是拦在美冬面前的巨大障碍，但如果求次之呢？

    “当然，当然，这种事情是必须要保密的，连家人都不能知道的话，员工方面更要仔细筛选。所以，真要是制造的话，不管是制造哪一种类型，我都必须选选定一个合适的地方，并招来一批值得新任的专家。”

    美冬不知不觉走到公寓楼底下了，前方是空地和入户大门，两侧是另两栋同款的高层公寓楼，三者共同矗立在一片平整的石板广场上。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已入睡，亮灯的窗户寥寥无几，只是楼梯间还有白光通明。

    “当然，考虑到这只是我自己玩票的事情，太动用财团资源了也不好。有限条件下选一个最合适的位置，既然老爷子的宫本制药成立那么多年了，总该有那么一两家……医院吧？”

    美冬当然知道自己旗下有多少家医院，但适合做秘密研究的可就有限了，看来明天到了公司以后，自己有的是活要忙了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