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情绪还算稳定。”

    美冬坐在监控器前，看着密室里终于苏醒的短发女郎。

    在她旁边，白发苍苍、略微谢顶的三上隆教授淡然道：“她不是普通的女人，所以歇斯底里的可能性本来就小，何况我们已经注射过镇静剂了。不过看她目前的身体特征，这些镇静剂的效果居然很有限，倒也是优点了。”

    监控室呈长方形，工作人员共有八名，桌前摆满了电脑显示器，正呈一片忙碌不休的状况。美冬左侧的电脑屏上，显示着一个女子的躯体轮廓，和各种颜色标识的生理指标，比如心跳和血压讯息。按照综合评分指数显示，佐藤高慧目前处于95分的优秀状态，各项指标都是五颗星就差三个加号了。

    “不过她的精神状态还是存在隐患，大脑是人类最神秘的区域，对于曾经的脑震荡患者，就算目前肿块已经消失，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三上隆操作电脑，在建模软件似的界面上，向美冬展示佐藤高慧的大脑3D图形：“所以我强烈建议，在今晚收货时，已经要全力开发思维控制仪。这不只能应用于稳定实验者的精神状态，而且在证明技术成熟之后……会长。”

    美冬缓缓点头，并由衷地咧了咧嘴。

    对佐藤高慧的手术持续了三个月，今天已经是七月份中旬了，时隔如此之久，防卫省的特工也终于能交货了，时间就在今晚。至于三上隆此刻提及的这项黑科技，就连美冬也不得不佩服其脑洞天大，竟把芯片用途打到这种主意上了！

    “既然是研究这种技术，与其找其他实验体，佐藤高慧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但美冬必须承认，属下这份脑洞真的很有研究价值：“我们目前的改造没有涉及大脑，更别提控制思想这种超复杂难题，但如果是先从压抑精神隐患出发，有了一个良好的出发点，起码是可以开启一个项目了。嗯……”

    即使如此，想开启项目也得是在芯片拿到手，将其功能研究透彻后才行，眼前的主题仍是刚苏醒的佐藤高慧。任凭那位女郎在独室里冷静去，她开始和其他研究员一起，详细观察目标生理特征，以求保证基本情况不出意外。

    若以建造军舰的流程比喻，众人目前的工作属于海试阶段，即受术者已经苏醒了。需知她可是活人，昏迷期里的每分每秒，都等于舾装和系泊试验的综合，真正的大问题在那个阶段就被解决了。所以，若说现在还有什么新情况要处理，那就是佐藤高慧的精神状态，尤其是苏醒后的所作所为。

    “喂，外面的人。”

    沉默静置半小时后，佐藤高慧坐在床头，朗声开口：“还要把我关在屋里多长时间，真把我当猩猩养了？难道不需要做体能测试吗，还是说现在的技术真那么先进了，只是遥控的生理检测，就知道我的百米跑能有多快？”

    潜台词就是，哪怕是完全按照预期性能设计的纯机器人，好歹也得经过实际测试吧。

    通话器的响应很及时：“感谢高慧酱的理解，不过我们首先要保证你的基础综合状态正常，比如说，你确定自己出屋后不会立刻大发神威吗？”

    “比如把你们全杀了？”

    “宾果，就是这个道理。”

    黑色的幽默流淌在每一寸空气中，所有人都沉默了。高慧当然不会做出那种蠢事，所以在又磨叽半天后，她终于取得了走出房间的资格。

    其后的房间果然是一个综合实验室，摆满了诸如跑步机、拉力器、攀岩设施等各种体育器材，房间面积甚至都有一个体育馆的程度。房间里光线明亮，但依然没有窗户，仍旧是地下空间的一部分。高慧依然穿着白色的长裤长衫，只在出门前换上软底胶鞋，好在这套衣服也并非内衣般的款式，倒不至于让她感到羞涩。

    但正是这一刻，由于空间变得宽阔，她崭新的视力得到了充分的应用。这俨然就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每一寸空间中的细节都被眼睛轻松扑捉到，迅速由大脑处理成视觉讯息，连余光都不例外，连地上的基本纹理都无法逃过，真的就是超高清摄像机般的特征！

    “这……这究竟是……”

    正当高慧发呆的时候，紧闭的电闸门开启了，以美冬为首的一行总计七人，横跨整个体育馆大约三十米的横向半径，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是……你！？”

    在瞬间扑捉到美冬那张脸时，高慧瞳孔骤然一缩，扑捉到了熟人！

    “哦呀，看来佐藤小姐也知道我的身份呢。”

    青山美冬颦笑如花，竟是完全不畏惧对方能瞬间掐死自己的能力，从容上前，一直走到高慧前方三米开外。

    “原来是……宫本摩子是吧，水屯一郎的……不，应该说，你是水屯家的合作伙伴，然后，等等……”

    饶是以高慧现在的思考速度，一时间也凌乱了起来。她当然记得这张脸，昏迷前更月许前的某一个夜里，她曾突发奇想地跟踪过一个女孩，对方频繁开着宾利小跑定期到访银座一带的料亭。可惜自己跟踪到最后，却因在地铁上睡着而错过了，千想万想想不到，居然在这里又见到了！

    然后，原来是宫本物产的社长，与水屯家有合作关系的宫本摩子小姐？

    “世界就是这么小，其实，我之所以会费如此巨资救助你，也和令兄长不无关系。相信你也知道他正在做侦探的工作吧，雇主就是我了，可惜他现在还不能知道自己妹妹还活着的消息，天知道当时哭得有多伤心……”

    所以，英雄吗？

    而且，哭得极为伤心是吗……

    然后，这女孩现在向自己交代这些事情的目的是……

    混乱只是片刻，虽然还不清楚原因，但高慧现在的思考速度真的很快。她本来就没蠢到一出门就滥杀的程度，然后，既然这位少女又说出了这些事……

    “好吧，宫本小姐。”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真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向我交代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