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刀客:黄巾起义 第十一章 此山是我开
一辆简陋的囚车缓缓驶过,驶出了回头亭,似乎有所犹豫,停顿了一下。
车上人是卢植。
他披头散发,再也不复大将军的威严。而只是一个身陷囹圄的老人。
满头披发之下,一双眼睛沧桑无比。
他从囚车上站立起来,深深一拜。
拜老卒。
拜兄弟。
曹操看到此人,竟是热泪盈眶。
他拍了拍衣袖,跪地朗声道:“曹操恭送老师赴京!”
“末将洪不二,恭送大将军赴京!”
“强弓营老卒瞿力,恭送大将军赴京!”
“骑军营新卒贺推,恭送大将军赴京!”
……
数万名军卒,面对那久久作揖不直腰的老人。
此起彼伏,十里恭送大将军!
那日里,卢植的话竟然一语成谶,不几日,朝廷圣旨便到,以他“消极对战”之名,将他押解京城。这多少有些讽刺!张角兄弟已死,主帅却落得了个消极怠战的罪名。虽然军营中诸将都义愤填膺,但在卢植的劝说下,也都没有公然违抗朝廷。
段大虎目送卢植走后,颇为感慨,转头对曹操深深地作了一揖:
“曹兄,打扰你已有些时日,我们就此别过。江若是江湖有缘,此生自能相见。”
曹操闻言一愣,表情分明以为他是在开玩笑,道:“你小子这又是唱的哪出?”
“我打算去闯荡江湖。”段大虎不苟言笑。
“哈哈,哪里是江湖?”曹操可能万万没料不到段大虎竟有此幼稚的梦想,笑的前俯后仰。
段大虎扭头便走。
“你该不会真要走吧?”
“贫道去意已决。”
曹操这才发现段大虎是真的要走,站起来扶着他的肩膀问道:“这世道并不太平,你要去往何处?”
“我不知道,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吧。”
“我马上要去京城,这不一直是你的梦想吗,要不同去?”
段大虎摇摇头:“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俩人均沉默下来。段大虎喃喃道:“那……我就走了。”
曹操道:“慢着。”
他拿了包裹,回营帐中往里面装了些黄白之物,又拿了一个玉佩给段大虎,这才说道:“我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你,这玉佩是我最喜爱的物事,一并送给你。他日江湖再见,也好作个信物。”
段大虎心中酸楚,道:“多谢!”
便拿了行李,牵了那劣马,向着烟雨中走去。曹操送段大虎十里,他便骑上马,挥一挥衣袖,向着前方而去了。
……
……
段大虎漫无目的,一路行北,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突然有大山拦路。山势巍峨,山前山后仿佛被从中割断一般,云霞明灭一昏一暗,形成截然不同的景象。他顺着青石板铺就的山道登山,只见东临烟波浩淼的大海,西靠源远流长的黄河,原来竟是泰山到了。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是唐朝诗圣杜甫的名句,段大虎自是背熟了的。诗情画意的酸楚文章他是做不来的,却只见天地浩浩汤汤,确有一览天地山河的凌然豪气,登时心中一宽。
反正也无处可去,他便找了一处还算干燥的山洞,打算在此住些时日。好在山中野味甚多,倒也不愁会饿着肚子。这些日子来,反正闲来无事,闲时段大虎也翻阅几页那《太平要术》,只见上面大抵以奉天法道、顺应阴阳五行为宗旨,广述治世之道,伦理之则,以及长寿成仙、治病养生、通神占验之术。主张顺天地之法,治政修身,达于天下太平为主旨。
上面记述的驳杂,好在看起来倒也不算乏味。前面记载了一些歧黄之术,后章却记载了一些法术,段大虎却无甚兴趣,刀都还没练好,练那些虚有其表的法术却是干什么。
虽然山中不知日月,但段大虎却记得这样过了十五个日出日落,赏够了美景,无聊了下来,却又想下山去了。
闯荡江湖,原本就是上山下山而已啊。
这一日,段大虎收拾行囊正走到半山,却遥遥望见一帮江湖人士,大约有二十余人,一个个袒胸露乳,长得煞是凶恶。他赶忙伏到路边草丛中,以避免节外生枝。
这时,只听得一个领头的大汉骂道:“娘里个腿的,这山路好长!你们确实看到那个小娘们上到泰山上来了?”
“不会错的大哥,我为了跟踪她,差点没累死我的鸟。”一个长的很像山贼的家伙说道。
“一个娘们把你吓成那个熊样,你长着鸟有个屌用?”
“大哥你有所不知啊,那娘们厉害着呢,一剑下去一阵凉风,小弟想不吓尿都不行啊……”
“没用的东西!看我们上去把那个娘们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众大汉齐声大笑,转过山脚去了。段大虎心下踌躇,这帮人一看就非善类,而上山去竟然是要对付一个姑娘的,一个姑娘家就算会些武艺,又如何是一帮恶徒的对手?
师傅常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侠义之本,看来今天这事是要管上一管了。打定主意,他便蹑手蹑脚跟在了山贼们的后面。走不多时,便上了山顶,可段大虎在此住了多日,也并未见过什么姑娘。众人寻找不见,那领头的大汉便焦躁起来,大骂道:“哪来撒泼的小娘们,小浪蹄子,快出来伺候你大爷们了!”
那声浪远远传播开去,竟似多人齐声高喊一样。众人一听没人回话,也都齐声高骂起来,全是淫言浪语,骂的好不难听。
忽然,悬崖边从崖底窜了上来一人,吓得众山贼倒退两步,纷纷抽出刀来。只见那人身段修长,一袭白袍,黛眉如画,丹凤眼桃花眸,狭长而妩媚,肤白如玉,标准的美人瓜子脸,俊美非凡,不似人间俗物。
但却英姿勃发,梳着男人的发髻,一身公子哥的打扮。若非她手持着宝剑,神色间倨傲清高,一帮山贼为她气势所摄,不论是男是女,早已按捺不住上去调戏了一番。
“是你们要找死?”白脸白衣的美人问道。
“大……大……大哥,就是这个娘们!”那山贼模样的汉子躲在了头领背后,偷偷指着面前的女子。
山贼首领上下打量着女子,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一巴掌拍在身边小山贼的脑袋上,道:“美是极美,可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个男人!”
……
……
“是你打了我兄弟?”那首领虽然断定“她”是个男人,仍是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是又怎样?”那白衣女子冷冷答道。
“哼哼!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条今日就杀了你,扔在山中喂狼;另一条,就是回去我斧头帮,给哥哥我当压寨的相公。”
众人起哄大笑起来。
“好呀!”也不见那女子如何动弹,悠忽就到了首领身边,一柄未出鞘的长剑抖出了几朵剑花,分别刺在了那头领的左右肩和胸膛上。
“哎呦!”那头领猝不及防,一招之间就被打倒在地。众贼人赶忙扶起头领,这头领失了面子,挽起袖子大骂道:“小娘皮给你脸不要脸,今儿大爷非得把你扒光!”
“先奸后杀!”小山贼逮着个空,偷偷说道。
“你们今天谁也别想下山!”那女子脸如寒冰,拔出长剑扔掉剑鞘,一时间剑气如虹,朝着一帮山贼杀去。段大虎只见一道白光在人群中穿梭,夹杂着“我的妈呀”的惨叫声。
“风紧扯呼!”带头首领刚被一剑刺中了手腕,丢掉了大刀,大喊道。
“贼子哪里走!”白衣女子清啸一声,提剑追来。
段大虎在一旁看的分明,那带头的首领使一个眼色,正暗叫不好,就看到一把白色粉末洒向了白衣女子,那女子猝不及防,赶忙拿手遮住口鼻,可哪里还来得及?正洒在了脸上。
她闭上眼睛,以剑撑地,也不知道受伤轻重。
“哈哈,哈哈!”那首领这才回过头来,率领众山贼将白衣女子围住,一阵狂笑。
那女子心下恚怒,提一口真气,凭着声音向那头领刺去。头领一惊,但欺女子目不能视物,往旁一躲就躲开了。女子前后左右各刺了几剑,但毕竟不知贼人在何处,竟是一个人都伤不到。
“并肩子上啊!”却是那早前带路的山贼看着女子已经无力争斗,又偷偷出来喊话。
“啊!”却是那女子一闻人声,便疾刺而去,一剑刺入了那山贼的胸腹。
众山贼大惊,想不到她双目不能视物竟也如此凶悍。但也知她如今只能依靠听觉判定方位,便拿出刀剑斧头之类敲打起来,一时之间四面八方都是声音,中间夹杂着山贼们的淫笑声,女子聆听了一会,渐渐有些头晕眼花了起来。
山贼们看到白衣女子已经支撑不住,呼喊一声“上啊”,众人一声吆喝齐齐上手,几下就将那女子打倒在地。那女子虽然嘴角见血,但却并不惊惧,神色仍然清冷。
“呔!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段大虎终于找着了机会,抡着大刀抢了出来。
那山贼头领见段大虎出来,先是一愣,后又问道:“你干嘛的?”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段大虎大声答道:“拦路抢劫的!”
山贼们面面相觑,接着大笑起来,直到笑的有气无力。段大虎心下不解:我样貌凶恶,又手持凶器,拦在路中,哪里看都是山贼的模样,却不知道他们又在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