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震和李杉的消息很灵通，因为这事林家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官方还没公布消息出来了。

    曹易和江肃虽然有些惊讶，可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对于震和李杉的话根本就没有怀疑是真是假，一来这事日后必然会见分晓，这么大的事根本就不可能瞒住人也不会刻意瞒人，二来也是因为两人知道于家和李家的家世。

    不过说到这个花宴，曹易和江肃明显兴致不高，说再多他们也不能去，徒伤感。李杉甚是会做人，连忙岔开了话题说起其他事情来。

    等用完膳四人就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妈，曹易是和李杉一起走的，两人骑着马，慢悠慢悠的走在大街上，突然曹易开口问道：“子旭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锦修在面对林家的时候有点不对劲。”

    “哦！”李杉有些意外的看了曹易一眼，真没想到一向表现的冲动的曹易会说出这样的事情来。

    曹易又不是没有长眼睛，自然看出来了李杉眼里的疑惑，笑道：“我怎么样也是曹家的嫡长子，虽然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可该学的还是都学了的。不单单是锦修，我觉得你和茂之（江肃的表字）也是如此。”他只是冲动不是傻，四人里就属他和江肃家世最差，自己也没什么本事，自然要巴结家世给力自己又有本事的李杉和于震，以求未来两人发迹后能拉自己一把，或者是自己未来有什么难处两人能帮忙，自然打头阵的事情就落到他和江肃的身上了。

    闻言李杉的笑容浅了些。

    曹易见李杉不说话，便接着说道：“说真的，当我知道他是庶子的时候，我心里也不平，一个落寞一流世家的庶子竟然如此压人，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生的不单单是林流有才华的气，还有长久以来曹家一直爬不是更高圈子的气。

    士农工商，等级泾渭分明。

    但士族里同样也划分有无数的小圈子，你觉得一个王妃会和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妻子坐在一起弹琴说画吗？

    根本就不可能！

    就连四五品的诰命妇人要是没有特别的家世在背后撑着，人家王妃也不会鸟你。

    曹家和江家一样，长年累月都爬不上去，一直都混在官场较低的圈子里，几十年下来自然心里特别不平衡，他们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觉得想林家这种明明都落寞了却还被算为一流世家的人家霸占的位子。

    很无语的逻辑对不对？

    可身处其境绝大多数人都会这么认为，我怎么会有错，有错的肯定是别人，都是别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命。”曹易一脸认真的看着李杉，他今年才双十，还没有视人命于无物，最关键的是他并不觉得他和林流之间有这种要人命的仇恨，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林流嫉妒而已，只是想搓一搓他的锐气，踩一下他而已。

    李杉浑身一僵，随后脸上挂上温和的笑容：“伯岩（曹易的表字）你想多了。”

    “我们两从小一起长大，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曹易冷笑着说道。

    见李杉低头不说话，曹易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别以为我是在同情他，或者是突然良心发作。我只是看在我们两家既是姻亲又是从小长大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而已，林流不简单，小心到时候自食其果，你应该知道的我在这方面的感觉从来没有出错过。”正是靠着这感觉，他才能将后母和她所生的孩子全部都死死的压在自己的身下。

    李杉闻言脸色一黑，他知道曹易的感觉有多可怕，虽然时有时无，可有的时候却非常灵验“当真！”

    曹易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怀着心事，接下来没说什么，两人骑着马慢慢的走在街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瞧着就快要到家了，李杉突然开口道：“林流和我的确没有什么恩怨，只是锦修家里和林家有仇。”

    如今虽然有嫡庶之见，但如今有科举这个大杀器在，官宦阶级不在被世家说垄断，因此虽然普遍的庶子的身份虽然比嫡子要低，但读书天赋高的庶子还是可以享有嫡子的待遇，当然前提是要能从科举场上考出来。

    对于世家而言，最重要的是传承，而不是个人的财富和权势，为此世家可以牺牲掉无数人，也可以和天下人作对，自然嫡庶就是小事了。

    但不是什么人家都能被称为世家，很多人家都不过是暴发户而已，为了自己一丁点的利益就能插亲人两刀。

    “于家大房这两年很得圣心，相传于大老爷在熬上几年就能入内阁。父亲这两年干的不错有望进一步，可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家和本家早就闹翻了，父亲好不容易搭上于家的线，锦修虽然是三房嫡子，可却深得于老太太的喜爱，他都亲自开口说要整林流了，你说我能不答应吗？”李杉在外面看似潇洒，可实际上却并不是那样的，吃奶骂娘的人终归是少数，为了他老子的前程，他除了附小做低满足于震各种的要求外还能做什么？

    曹易冷笑“他真是拿你当棋子了。”

    李杉脸上露出一丝凄气来“可我能有什么办法。”于家家大势大，要是他们不脱离本家或许很能一拼，可要是他们不脱离本家，现在穿着五品官服的也不会是他的父亲。

    “于家和林家？”曹易皱眉，他从未听说过这事，而且瞧林流对于震的态度，这完全像是——“单方面？”

    李杉摇摇头“具体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锦修对林家恨意满满，你不知道他知道还想整林家那位嫡子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着李杉皱了皱眉头“你不说那事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倒是觉得林家那两个都很不简单。”这个不简单不单单是因为读书的天赋和考试的能耐。

    “林家是不简单，你最好还是别惹。”所以曹易每次都只是和林流打打嘴炮糊弄一下其他而已，他总觉得这人毛毛的。

    李杉点头，低头深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