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和梁言成的谈话，实在是没什么压力。

    对于风言风语，吴涛早就便听惯了。此刻借由梁言成的嘴里说出来，无非是他想要吃颗定心丸而已。

    既然他想吃，吴涛便给他吃。

    而梁言成回馈他的，大约就是一顿机关小灶。

    一颗定心丸换了一顿饭，说起来这买卖有点不划算，可吴涛甘之如饴。

    毕竟机关里的伙食，和外头吃的，还是很不一样的。

    尤其到了省这一级，很多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常的，实际上都或多或少带有点特供色彩。

    这或许是计划经济时代传承下来为数不多的制度之一了。

    俩人正事谈完，开始边吃边聊。

    一个是官场的老当益壮，一个是商界的年轻新秀，俩人之间自然不缺少话题聊。

    尤其是正值眼下香江回归之后，华夏在国际上的地位稳中有升的时候，国内外很多事情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而梁言成的话题，自然而然地便谈到了这次香江金融保卫战上来。

    言语间不乏有些唏嘘道：“以前咱们国家总想着和国际接轨，什么改革开放，什么加入WTO啦，什么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了。现在真正走到这一步才发现，首先劈头盖脸地扑来的，便是这个世界的残酷。”

    “……想要融入人家，就要遵守别人的规则。而规则的适应，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梁言成说得振聋发聩，吴涛却听得习以为常。

    他知道梁言成的意思，这种事换做是以前，压根就不会发生。

    现在好了，弄得灰头土脸不说，表面上还得保持风度。至于说私底下，损失了多少。

    不，损失得再多，都得把腰杆挺直喽。

    因为这关乎国际形象，关乎综合实力，不能轻易露怯。

    临了，梁言成带着唏嘘关心道：“说吧，这次你的天启损失了多少？”

    梁言成说这话，言下之意便是想让吴涛提要求了。

    不过吴涛眉头一展，嘿嘿笑了声，“您老要是不介意，我就提个要求。不过话说回来，天启投资这次压根就没参与到这档子事中来，顶多是从旁打打秋风而已。”

    “呃……”梁言成颇为意外，“你小子上回刚尝到了甜头，这回居然能忍住？我倒是小看你喽。”

    吴涛挥挥手道：“说实话，这些个金融游戏，原本就不是咱们能玩得起的。眼下咱们最重要的就是，要抓紧时间和机会，发展实业，壮大自身。”

    “行啊，你小子看得比我还清楚。”梁言成老怀甚慰地笑开来，“既然这样，这次就别提什么要求了。这机会留着，下回派上用场。”

    从机关大院离开的时候，吴涛吃了个肚滚溜圆，一脸笑眯眯。

    只是车子刚开出大院，拐进市区主干道上时，他的兴致便冷了下来。

    真没想到，元启科技发展到今天，各项实力挨个展现了个遍，却还是被有些人等着看笑话，见不得好。

    元启科技想要成为制霸亚洲的一张王牌，这个目标很浮夸吗？

    吴涛左右想了想，一点也不，好吗？

    这般想着，车子自然就往元启科技的生态湖厂区开去。

    直到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整个生态湖广袤的湖面，整个人才变得心旷神怡起来。

    裴颖送了杯咖啡进来，言行举止间带着点小心翼翼。

    就连说话都轻声漫语的，少了点引人注目的出挑感觉。

    吴涛回过神来，转过身一看，这个秘书已经悄没声息地走到了门前。

    “哎，等等。”

    “老板，还有什么吩咐？”裴颖转过身来，俏脸上带着一丝滑稽的掩饰味道。

    吴涛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我让你准备的材料，弄好了吗？”

    “还……没，”裴颖不由心虚道：“弄……弄好了。”

    “到底弄没弄好？”吴涛好整以暇地追问。

    其实裴颖自然是弄好了的。

    只是因为她是新人，又接手老板吩咐的第一项任务，潜意识里总是有点患得患失，担心这里不完美了，那里还可以完善完善了之类的。

    结果被吴涛这么一诈，只能低眉顺眼地老实道：“弄好了，老板。”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拿过来给我看。”

    “哦~”裴颖转身跑掉了，带着七上八下的小忐忑。

    很快吴涛看到了裴颖整理的报告，短讯业务对于手机产业发展的影响评估。

    随手翻了翻，可以说，这份报告超过了自己对于对方的预期。

    但吴涛依旧没表现出来，一脸正色地继续看着。

    吓得裴颖正襟危坐地坐在办公桌对面椅子上，像个等待宣判的小媳妇。

    “emmmm……”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涛终于出声了，“这份报告还有问题呀！”

    裴颖心里一突，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

    “比如说论证链条上，衔接不够紧密，过度不够自然，看起来很零散……”

    “再比如，这些数据的处理，也不够到位，无法一目了然……”

    “……”

    裴颖一听，老板提的全是毛病，这下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美丽的心灵陡然间跌入谷底，以至于外头的天色都变得灰暗起来。

    直到吴涛的话音一转，“不过缺点虽然很多，但都是小缺点。但优点也不少，而且都是值得称道的大优点。这一点我必须表扬你！”

    “……比如说思路很清晰，引用数据这一点也很有说服力，更重要的是，你能在20个小时之内完成，我非常满意。”

    从地狱升入天堂，一时间裴颖这心思有些转不过弯来，俏脸上不由急切道：“老板，真……真的吗？你不许骗人啊……”

    吴涛也是笑了，连这么小家子气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这个女秘书真是被自己吓坏了。

    “真的，我保证。”

    表扬的再多，不如多派点任务来的实在。

    所以下一刻，吴涛陡然间正色道：“所以现在我有个新任务，要交给你去做。有没有信心？”

    兴奋激动的裴颖将小胸脯一挺，高昂地道：“有！”

    “嗯，很好。”吴涛一字一顿道：“现在有人质疑咱们元启科技成为亚洲王牌的能力，你回去策划一下，发个声，造个势，回应一下。”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人这么不长眼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