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放学归来的柳若曦和裘无烟。

    同样是青春洋溢，同样是活力四射。

    双方一对上眼的刹那，吴涛甚至隐隐间感觉有火花迸现。

    对于安蓉，吴涛是了解的，美貌与智慧并存。加之生长一个官场之家，又有一个院士做爷爷，身上拥有一种得天独厚的高贵和大气。

    可是不期而至的柳若曦和裘无烟，也是各有千秋。

    柳若曦的小家碧玉，裘无烟的热情奔放，以及丁甜甜的傻白和甜，如果再算一个赵丽的默默无闻，安蓉忽然觉得，自己真有点四面楚歌的意思呢。

    面对此情此景，吴涛纵使再怎么心怀坦荡，也是有些露怯心虚了。

    因为这实在是太难解释了。

    他甚至有些埋怨这金陵的中学，怎么总是对毕业班的学生这般放任自流呢。

    否则若是能有北江一半的严厉，那么今晚这种不期而遇的情况也就不会发生。

    既来之，则安之。

    事情已经发生了，吴涛就没有往后缩的道理。

    否则表现越是心虚，在安蓉那里，越是交代不过去。

    当下在围裙上蹭了蹭手，直接迎上去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听出来吴涛语气里的疏离味道，柳若曦默默地打量安蓉一眼，心底泛起微微的酸意。

    即便如此，她已经打算撤退了。

    反倒是裘无烟，理直气壮的，毫不怯懦地直视着安蓉回答道：“今天学校为了应付教育局检查，临时取消了晚自习，所以过来找你玩。”

    “……既然你有那么多客人，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吴涛暗松一口气，默默地为裘无烟点了个赞，表面上仍旧点点头挥手送别道：“对不住了，下回有空再来玩。”

    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裘无烟一把搂上黯然神伤的柳若曦，大咧咧地道：“走，曦曦，我请你吃麦当劳。”

    不料，这时安蓉突然出声了，“吃什么麦当劳，既然是吴涛的朋友，就进来玩吧。正巧今天我们买了很多的菜，吃也吃不完……”

    柳若曦犹自沉浸在忧愁之中，倒是裘无烟淡眉一扬，看了眼安蓉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身为女主人的气势，忽然间有些不想走了。

    就在这时，丁甜甜、唐燕和陈悦仨人好奇地露了头。

    而唐燕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招呼道：“进来玩啊，正好我们一起打牌！”

    “好呀！”裘无烟欣然迈步走了进来道：“咦，这不是丁大明星嘛？太好啦……”

    柳若曦还有些迟疑，架不住碰上施千雪回来了。

    这又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一把拉上柳若曦，便进了门。

    “哟，今儿真热闹哈，能组两桌牌局啦！”施千雪踢掉鞋子，放下包裹，顺带着揶揄了吴涛一句，“表弟，你这女性朋友可真不少！”

    言罢也不理吴涛的抗议表情，挥手招呼道：“大家互相都还不认识吧，正好我来给你们相互介绍……”

    吴涛转身回了厨房。

    反正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既然今晚铁定要接受安蓉的问责，那就一同面对好了。

    至于说这群女孩会不会上演一出活生生的宫心计什么的，吴涛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在这厨房里有一地的食材需要收拾，默默做事的吴涛很快乐在其中，忘记了外面那熙熙攘攘的烦恼。

    以往丁甜甜是一定会来给自己打下手的，反倒是今天这情况，她只能束手束脚地做个明星。即便已经放下了架子，可也不至于放到给他打下手的地步。

    所幸施千美今晚回来的也挺早。

    正当客厅里摆开两幅牌局，打得热火朝天时，施千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一瞧客厅里这三宫六院的阵势，以及默默在厨房里忙碌的吴涛，施千美身为过来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当下和众人打了声招呼，个个都甜甜地叫她大姐，享受她面面俱到的招呼和问候。

    随即便洗了手，系上另一条围裙，加入到吴涛的做饭大业中来。

    随着各种美味的相继出锅，施千美也是看出来了，“哟，今儿这桌子美食，很养生嘛！”

    吴涛脸色抽了抽，铲子翻炒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流畅自如了。

    施千美也是很少见到自家表弟如此黔驴技穷的一面，心中好笑之余，又有些心疼。当下宽慰道：“放心吧，表弟，她们不会闹起来的。”

    “姐，我的亲姐，你确定吗？”

    施千美美眸瞪大着点了点头，“当然，你看她们玩的多开心。毕竟都是心思单纯的小女孩，私底下没那么多纷繁芜杂的念头。”

    一时间，吴涛看向施千美的眼神，宛如仰视着智慧女神下了凡。

    眼瞧着吴涛不说话，施千美又补充了一句：“你就放宽心吧，一会万一出什么事，姐出面帮你解决！”

    有了这话，吴涛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不过兴许是让施千美说着了，一直到俩人在厨房里忙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摆满桌子的时候，两桌牌局那边依旧麓战正酣。

    裘无烟和柳若曦对门，联手迎战安蓉和赵丽。

    双方一片和谐，只是裘无烟的脑门上挂满了白条，随着呼吸飘来荡去的，活脱脱像个被镇压了的女鬼。

    另一桌，施千雪不敌丁甜甜为首的三人死党，输得连带着脖子上都挂满了白纸条，仍旧不亦乐乎。

    “开饭！”吴涛一声令下，偌大的实木饭桌前，霎时间坐满了人。

    安蓉：“各位，今天看在吴涛同学这么辛苦的份上，大家一定要放开了吃，千万别客气！”

    赵丽随手一挥，“没错，谁客气谁不算朋友！”

    唐燕大言不惭：“表弟做的饭，作为表嫂的，当然不能客气！”

    施千雪挥舞着筷子：“难得能压榨资本家一次，全世界的无产者必须联合起来，把这一大桌统统消灭！”

    结果，就真的全都消灭了。

    然后，一个个全都扶着肚皮，像是怀了五六个月的少妇瘫在了沙发上。

    吴涛要帮着收拾，却被施千美推了出来。

    唐燕见状扬了扬手道：“大师，给我们唱个曲吧，好久没听见你一展歌喉了！”

    “来一首！”

    “来一首！”

    眼见安蓉也跟着起了哄，吴涛也就不再推脱了。目光扫过眼前一张张青春无邪的面孔，身为过来人的他，心底忽然间感慨万千，紧接着带着忧郁的低沉歌声随即响起。

    “……相逢前的局促，离别前的欢呼”

    “……也曾刻骨，如今若有似无……”

    “……总有些遗憾吗，总有些遗憾吧……”

    “……光阴它让纯粹蒙了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