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芯科技的时候，李富真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气十分地不顺。

    就在刚才，她强忍着倨傲的内心，对吴涛的小秘书勉为其难地道了个谦，结果也并没有从吴涛的嘴里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

    实在是太可恶了。

    反而是一直沉默旁观的李尹馨眼神倍儿明亮，直到车子离开天芯科技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大姐，我觉得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已经给了我们确切的答案。”

    李富真犹自气愤不平，所以并没有听出三妹话里的信息量道：“小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骗我道了歉，结果说什么了？什么都没说，可恶！”

    “你本来就该道歉的嘛！”李尹馨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到底是没敢让大姐听真切，而且很快话锋一转道：“大姐，我觉得他是不会骗我的。”

    说完这话，又觉得说服力欠缺了点，连忙补充道：“其实吴已经从各方面给我们暗示了，只要我们从元启科技合作的厂家等各种渠道多方打听，总会有蛛丝马迹的。毕竟在液晶这个产业里，我们想要得到点消息并不难。”

    李富真顿时沉默下来，这话倒是提醒她了。

    三天过后，金陵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中雨，气温骤降，天气当即冷了下来。

    然而比天气更冷的，却是李富真的心。

    经过多方打听，她总算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元启科技成为全球第一个掌握多点触控电容屏技术的手机厂家，并且已经据此开始研发新样机了。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李富真在办公室里枯坐了半天都没法接受。

    毕竟三星集团一直是号称亚太地区LCD领域的第一梯队，如今却被一个搞成品手机的下游厂家超越了。

    这种事情真正在董事会上说出去，李富真都没脸跟董事会大佬们交代。

    左思右想之下，她干脆决定将错就错，继续推动三星自主的电容屏技术研发和产业化。

    反正元启科技目前也没有公开的意思，只要她这边不声张，韩国总部董事会那边，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反复琢磨了一通，李富真觉得再无破绽，摸起座机打通了李尹馨办公室的电话。

    现在就剩下小妹这最后一个漏洞了。

    只要说服她暂时保密，她的计划就能继续天衣无缝地隐瞒下去。

    片刻后，李尹馨袅袅婷婷地推门而出，俏脸上一阵春风得意，丝毫没有烦恼的意思。

    李富真轻叹一口气，原本还指望着借助电容屏这事，让小妹认清吴涛的真面目。

    结果倒好，反而阴差阳错地给那个华夏小子加分了。

    李尹馨听了大姐的叮嘱，虽然面露难色，但是仍旧勉强答应了：“不过大姐，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撒谎。所以在研发部将电容屏产业化之前，我还是留在华夏金陵，免得回去给你惹麻烦了，好吗？”

    李富真审视般地看了小妹一眼，只好无奈点头道：“好吧，父亲那边，我会帮你说话的。”

    转眼到了十二月里，眼看着一年到头，又近年关了。

    各家公司又开始盘点，尤其是欧美进驻华夏的一些外资企业，因为圣诞节的临近，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年报，年终总结。

    飞鱼投行也不例外。

    菲戈拿到年报总结的时候，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中海飘洒着一年中难得一见的雪景，他这心情也像这天地间的小雪一样，絮絮零落的，不是滋味。

    这份年报总结，若是单从数字上来看，绝对比美国本土的很多同类金融机构好多了。

    因为全球产业中心的转移，纳斯达克等股市的持续低迷，美国本土的投行机构日子并不好过。

    而飞鱼投行占据华夏这片投资热土之便，随随便便地试水了一年，结果便是不少赚。

    然而这样的成绩，若是跟华夏吴比起来，实在是单薄得不够看的。

    对于这件事，菲戈心里始终是有把秤。

    对标天启投资同类业务的增长幅度，尽管不知道对方的数据，菲戈也不至于自大到以为自己的投行能够强过地头蛇。

    这是其一。

    第二，跟风挑起的中海软件园计划，半途夭折流产，结果反倒让帕尼斯和华夏吴大赚了一笔。虽然心里是不想，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至于其三么，便是这芯片产业的投资。

    如今虽说是结局还不明朗，但从明里暗里传来的消息来看，华夏吴无疑又走到了自己的前头。

    可以说是，输的一败涂地了。

    霍华德进来的时候，菲戈正在抽着烟，吞云吐雾的，一看就心情不佳。

    这时候，霍华德实在是找不到丝毫的理由，欺骗自己，顺便安慰自己的同伴了。

    二人相视无言，沉默了半响。

    临了菲戈掐断烟头，长出一口气，混杂着浓郁的烟味道：“说吧，还有什么更坏的消息，没关系，我经受得住。”

    霍华德吐出一口浊气，“最近，伍迪.克朗瞒着我们，和华夏吴见了面。据说在莫莉和帕尼斯的担保下，和华夏吴确立了合作关系。”

    菲戈脸色抽动了几下，旋即无奈地接受现实道：“芝加哥财团一向是无利不起早，我们被他抛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除了伍迪之外，一起去的还有温格尔、林森……”

    菲戈表面上没说话，心里却在默默念叨着，杜邦财团，波士顿财团……

    究竟是什么样的成就，能让华夏吴在一年之间，获得这么多美国财团的青睐？

    同样的问题，也发生在李安曼和吴涛的直接采访对话中。

    这一次，李安曼不是作为华尔街日报的记者，而是代表着时代周刊，来采访吴涛这个新一期的封面人物。

    李安曼不仅有魅力，而且很聪明。

    她敏锐地抓住这看似波澜不惊的一年里，吴涛及他旗下的产业所取得的各项成就。

    其中和美国多个财团广泛建立合作关系这件事，尤其引起了她的好奇和关注。

    对此吴涛笑了笑，扬了扬眉说：“坦白说，能够得到众多财团的青睐和合作，并不是一项两项成就所能决定的事儿。”

    “……在我看来，这就像是一个圈子。只有综合实力到达了这个圈子的门槛，一切才能够水到渠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