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荫:明幽大圣 三十 一 掠魂郎君
许上尉首先跃上坟头,士兵们随后也都双掌合十,虔诚的祷告几句后,跟着许上尉跳上坟头,向前方进发。
跳上坟头士兵们才发现,每个坟头上,都会开出,几株黄色的花草,在灰白色的淡雾里,显得格外耀眼。
一股淡雅的香气,在不知不觉间,涌入工兵连所有士兵的心底。
在这一瞬间,他们忘记了明幽的叮嘱!
周逸飞带领大部队到达时,看见只有工兵连的两名士兵在等候他们,一问,才知道,许上尉已带领工兵连的所有人进入浓雾,继续向前开道。
周逸飞站在浓雾外面,忽觉一股怪异的氛围,从前方影绰绰弥漫过来。
他连忙命令,所有士兵把掌心里的那根旃檀草含在口中。
旃檀草刚含入口中,周逸飞眼前的白色浓雾,瞬间变成了一片沉沉死气。
当他从两名在此等候的士兵口中得知,工兵连的所有人在进入浓雾时,并没有口含旃檀草,不由得心中大惊,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周逸飞急令张克秋上校带二十人速去驰援,在追上工兵连后,让他们含住旃檀草。
周逸飞希望,张克秋去的不会太晚。
许上尉渐渐觉得脚下的路越来越平坦,那些坟头密密麻麻的在他脚下向前延伸,坟与坟之间的距离,正好够他舒服的一步跨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士兵们紧紧跟上,个个神采奕奕,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在坟头上健步如飞。
跟在他身后的是袁振风和潘豪辉。
许上尉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妥,但是这个念头刚起后,瞬间又被一股浓郁的异香抹去。
忽然,前方有一个人影在晃动着,步履有些蹒跚。
又近了些,许上尉看清,前方是一位拄着拐杖,缓慢前行的老妪。
他稍微缓了一下脚步,身后的袁振风和潘豪辉几乎同时站到了他的身后。
老妪居然也行走在坟尖上,恰好挡住他们前行的线路。
“这种荒岭沼泽地怎么会有老妪独自行走?”
一丝疑惑涌入士兵们心底,但是这丝疑惑,转眼又被不断涌入心底的异香,消弭的无影无踪。
“老人家,请您让一下,我们有急事要赶路。”许上尉轻声说着,已走到了老妪的身后。
老妪转过身来,像是被这几位不速之客吓到了,有些惊慌的眼神里,似乎带有一丝血红。
“咦!”那老妪看见许上尉身后的袁振峰后,惊喜的叫道,“这不是我的乖孙儿袁振风吗?”
“奶奶!”袁振风认出,这老妪正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奶奶,他大喜过望,亲切的喊道。
老妪听见袁振风叫自己,开心的眯着眼,拄着拐杖站到路边,说道:“你们当兵的有急事,老婆子我再老也得让路。”
许上尉有点奇怪,为什么袁振风只叫了一声奶奶,就不再出声的跟在自己身后呢?
他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妥!
他还觉得,在老妪刚转身时,自己也认为她是自己的奶奶,只是在老妪叫袁振风后,他才发现是自己认错了人。
许上尉有点奇怪!但是这丝许的疑问转瞬即逝。
“咦!我的乖孙子潘豪辉怎么到了这里啊?”一位站在路边的老者高喊。
“爷爷!”潘豪辉大喜叫道。
许上尉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潘豪辉和袁振风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他们好像是在向前飘动着!
他觉得二人的眼神,有些诡异!
雾里,老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有叫儿子名字的,有喊孙子名字的,每当有喊儿子或者孙子的声音响起过后,就会有士兵答应。
士兵们都觉得这些老人的声音很奇怪,但是,被喊到名字的士兵,都会无法抗拒的答应。
“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冠文,这不是我的好孙儿许冠文吗?”
许上尉回头,见在路边站着一位白发童颜的老太太,正慈祥的看着自己。
许冠文心里暗觉不好,但是鼻子不争气的一酸,警惕的念头已被打消,他刚要叫声“奶奶”,一个声音犹如晴天霹雳般,在他耳边响起。
“掠魂郎君,你们也太不给我阴无朋的面子了。”
这是阴无朋的声音。
许上尉如遭当头棒喝,呆立在原地。
“所有人,把旃檀草含在口中。”阴无朋接着大声喝道。
许上尉刚把旃檀草含在口里,眼前的情景忽变。
他一低头,不由得大惊,脚底下哪有什么小坟冢,而是一张张泛着紫光的黄纸,向前方延伸。
“嘭咚,嘭咚!”
听见身后传来有人跌倒的声音,许上尉一回头,看见潘豪辉和袁振风已仰躺在沼泽地的杂草里,脸上还有古怪的微笑。
“呵呵!”
一个人间绝无的刺耳声音响起,“你阴无朋又何曾给了我们掠魂郎君的面子,我们历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阻拦我们掠魂摄魄,想要怎样?”
许上尉抬起头,看见一艘白色的小舟,漂浮在自己身边两丈远处,舟首站着一白衣人,面如冠玉,眉似朗月,舟尾站着一身黄衣的小死人。
潘豪辉和袁振风不知何时,居然坐在二人中间,笑着向他和后面陆续赶过来的战友挥手。
眼前的情景,让士兵们又潸然泪下——潘豪辉和袁振风已经变成荫人了。
许上尉知道,如果不是刚才小死人的及时断喝,现在,自己也已坐在掠魂郎君的舟上了。
在士兵们周围,有数十艘白色的小舟,每艘小舟上都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
看样子,站在小死人阴无喜对面的这位白衣人,是这些掠魂郎君的首领。
有几个白衣人的舟里,也坐着一二个士兵,正向战友们挥手微笑——他们也已被掠魂郎君带走。
士兵们黯然流泪!
“原来是掠魂客,失敬!不是我阴无朋故意找茬,而是今日之事太过蹊跷,所以,迫不得已阻拦各位掠人,多有不敬,还望各位能网开一面,放过这些士兵。”阴无朋朝站在对面的白衣人拱手说道!
“没有三大阎主的合签手令,我们只能把人掠走,就算我们几个给你面子,但是,你能阻挡大死人前来收人吗?”白衣人掠魂客扫了士兵们一眼,然后说道,“小死人你看,这些人的印堂渐黑,肩上的两盏灯也是摇摇欲坠,他们的大限随时都会到来。”
“明幽大圣已去阎帝那里,恳请三大阎主能取消这些士兵的死订。”小死人说着望了望东方开始有点发紫的天空,脸上有焦急之情出现。
“你阴无朋居然也学会助人了,而且你相助的竟然还是明幽,真是月亮从西面升起了。再过半个时辰,等第一缕阳光出现,就算三大阎主的手令送达,这些人也是必死无疑了。”白衣人掠魂客见小死人说话客气,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我们荫界的月亮,不就是从西面升起的嘛!”阴无朋面带笑容,“如果再过半个时辰,三大阎主的手令还没有送到,这些人,你想带走多少,能带走多少,全部由你决定。今天,你就给我阴无朋一个面子,再等待半个时辰。”
“走!”白衣人掠魂客一挥手,对另外十几个白衣人说道,“今天兄弟们就卖小死人一个面子,咱们过半个时辰在前来收人。”
说着,白衣人带着被那些被掠了魂的士兵,一起消失在白雾外的黑暗中。
那些飘在沼泽上的黄纸,也随着掠魂郎君们的隐去而消失,白色的雾,也在逐渐散去。
许上尉默默地朝小死人鞠了一个躬,然后又点上火把,带着工兵连继续向前扫除障碍。
小死人阴无朋站在边上,眼里的焦虑,隐然在增加。
......
凌晨四点半——
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三大阎主取消二千多士兵死订的手令,能否在天亮之前送达?
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