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群豪:卷二 江湖夜雨 第二百七十一章 【逝者如斯夫】
紫金镇。
惊魂未定。
哪怕太阳已经升起,昨夜的阴霾却也依旧没有散去。
虽然没有人直接看到什么,但是昨夜的那些惨烈到了极致的厮杀声,却是清晰可闻地传到了每一个紫金镇镇民的耳朵里。
而且,昨夜出去的人,几乎都没有回来。
人心惶惶。
已经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往更深处的还没有被吸血妖波及的州郡。
只是一味逃走,又有什么用呢?
卢五看着这一切,也不阻止,只是嘱咐一旁的紫金镇镇卫维护好紫金镇的秩序,然后他来到了紫金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云月轩。
倒不是他累了一夜要休息一下,而是他要见一个人。
这个人自然不是别人,就是昨晚那个力挽狂澜救了他性命,但却连名字都不可以说出来的白发人。
卢五快步上楼来到了天字一号房,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叉手恭立在了一旁。
昨夜那白发人说救人有条件,这第一件事,便是找一间上房,要热水洗澡。
房间自然是卢五订的,他还趁着对方洗澡的间隙,去镇上最好的酒铺里买了十坛最贵的酒来,因为他依稀还记得这一位当年以嗜酒闻名。
“白爷,给您备了些酒,您看什么时候送上来?”卢五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逾越,他早年青龙司出生,在京城时还有些泼皮习气,后来参了军身上的泼皮气就全转换成了铁血气,行伍中人,不讲俗礼,他连对顶头上司夜末都不曾这般恭谨,但对这个人却是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来是此人所展现出来的武功实在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二来,此人消失足有十年,胸中不知藏了多少戾气,就凭当年朝廷对他做的事,他没有直接把他卢五的脑袋拿下来也当球踢就很不错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人,就只能叫白爷了。
“进来吧。”里面的人开口,门自动缓缓打开。
卢五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步步跨了进去。
等到他走进里面,看到里面那个人,他又愣了一下,里面的人已经和昨天晚上的人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了。
经过了洗漱以后,换了一身新衣服,白色的长发束了起来的男人,黑衣如墨,白发如雪,光是坐在那里不动,已经让卢五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个男人身上的威压太重了,重的让人不敢呼吸。
卢五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威压,哪怕是面对皇帝也没有,他不得不垂下了眉眼,看着地板说:“白爷,您的车驾也备好了,不过此地简陋,马车或有不足之处,还请……”
“无妨。”白发的男人摇头。
“白爷,那要不要叫人给您驾车。”卢五又问。
“不必,我让你给我准备的书呢?”白发人又问。
“《论英雄》、《妖魔传》还有《时事集》都给您备好了。”卢五自然不可能忘记这些事。
“好,多谢。”白发道谢,好像是很平和的样子,没有半点戾气。
可卢五自然不敢怠慢,还是恭声说不必客气。
“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白发忽然又问。
“呃……的确,以前在京城见过您几面,不过您贵人多忘事,怕是也不记得小人了。”卢五心惊肉跳,生怕对方想起自己曾经跟踪过他,一个反手就把他杀了,他可还想回家讨老婆的。
“我想起来了,你是夜末麾下。”白发人回忆起了过去。
“咳,是的。”卢五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好了,你走吧。”白发人很干脆地说。
卢五松了一口气,道了声告辞,转身才跨出了一步,却是听到那人叫他,顿时,毛骨悚然。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您……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见过您这件事说出去的,方正那边我也交代过了,他是个极度怕死的人,所以……”
“不,你别害怕,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喜欢杀人的人,你也不用守口如瓶,反正很快整个天下都会知道了,我只是想说,十年不见了,你帮我给你家大人带个好,当年还说我娶妻就请他喝酒的,没想到却是他先娶了妻,有孩子了吗?”白发人语音平稳,让卢五稍稍松了口气。
“这些年战事不断,还没。”
“恩。”
之后就没话了,卢五又等了一会,发现再没有别的了,立刻马上快步出了门,走在楼梯上想起刚刚那人说很快整个天下都会知道,他立刻又是脑门见汗,并在心里打定了注意,不把见过这个人的事情说出去,他甚至都有些想去杀方正灭口了。
这天午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驶出了紫金镇,没有人知道这一辆马车里坐着的那个人将会给整个天下带来多大的波澜。
按照已故的著名京城名笔刘封所著的《时事集》记载:
宇平元年三月,青龙司进驻天下十七州,建立卫所,监察民间和官场百态。
四月,京城即有圣旨颁布,严令各地青龙司仔细检查,任何胆敢讨论一古姓反贼者无论事迹亦或只是名字,一律杀无赦。
至八月,天下十七州,已无敢议论此古姓反贼之名者,更不说此人事迹。
然至宇平七年,天地大变,灾祸横行,民不聊生之际,各地忽又突现无数以古姓义旗起义者,其言必称皇帝不仁,故天降灾祸以罚之,唯古英雄可救世。
其中以长安顾氏声势最为浩大。
皇帝派兵围剿,却因天灾横行,迟迟不见成效,到宇平七年九月后,吸血妖之乱已初见其形,各地动乱,无暇再剿。
到的如今,天下古旗归于一处,统一听长安顾氏号令,居然已经占据雍州一州之地,雄霸关中,兵强马壮,拥军已达十万之数。
古英雄之名,亦传遍天下,再无人可挡。
“古英雄……”读到这一卷时,白发人正途经兖州,车行兖州,横水平原辽阔正可遥望雍州高原。
掀开车帘,落日之下,横水奔涌,白发人一时惘然至极。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老朋友们,我回来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