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大腿不但是技术活，还是个体力活。

    石阶陡峭不平，两旁更是险境连连，稍有不慎就会失足掉落。

    走了半天，李凡感觉双腿如灌铅，挥汗如雨，上气不接下气，难以迈步……

    在他前面，王林还在咬牙坚持着，举步维艰，他觉得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就在这时，在他们身后有个少年忽然脚下一颤，一脚踩空，身体从一旁迅速落下，惊恐的尖叫顿时彻响。

    “我放弃，救命！”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不约而同的向下望去，只见一道乌光闪烁，一个恒岳派弟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抓住身处半空的少年，身子轻轻的落在山脚下。

    王林面色苍白，李凡沉默不语，两人继续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去。

    ……

    ……

    王林的双脚已经磨出血泡，浑身有多处瘀伤。

    和他相似，李凡也耗尽力气，用手攀爬前行。

    “稚子心坚，奈何大道无情，徒劳，徒劳罢了……”一声悠悠的叹息传来，一个面带感慨的仙人从王林和李凡身边路过。“毅力绝佳，可惜资质太过普通，无缘，无缘啊……”

    书虫实在忍不住了，对李凡道：“麻烦你演戏走心一点好不好？我知道你在用苦肉计。像你这样一个天天跑信用卡业务的大学毕业生，怎么好意思落在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后面？”

    李凡怒道：“既然我的想法你都知道，那么你怎么不把那些法术尽快传给我？”

    书虫笑道：“想要我的法术很容易，但你得拿出相应的东西来交换。为了学习‘隐身术’，你已经把未来的一半功力用来交换了。你这是超前消费，相当于刷了信用卡总额度的一半。难道你想彻底刷爆信用卡，从此成为卡奴，永远替银行打工？”

    李凡十分惊讶，问道：“你也知道信用卡？”

    书虫侃侃而谈道：“只要是书上有的信息，我都能轻松获取。信用卡是在1915年起源于美国。最早发行信用卡的机构并不是银行，而是一些百货商店、饮食业、娱乐业和汽油公司……顾客可以在这些发行筹码的商店及其分号赊购商品，约期付款。这就是信用卡的雏形……“

    李凡听着觉得耳熟，继而恍然大悟道：”你说的不就是我入职培训的内容嘛，你……你又偷看我的记忆。不，你这是剽窃行为！“

    书虫笑道：”天下文章一大抄，只是借鉴而已。读书人的事情，能叫偷吗？抄得比较好，那叫借鉴；抄得一般，那叫模仿；抄得较差，那叫山寨；抄得傻必，那才叫抄袭。鲁迅写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就借鉴了前人诗句中的‘酒酣或化庄生蝶，饭后甘为孺子牛’；还有太祖的那句‘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就是从前人诗句‘天生一个神仙洞，无限风光在玉峰’中化来的，你觉得他们借鉴得好吗？“

    李凡悻悻然说道：“你把文豪和太祖都搬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记得当年读过太祖的那首诗‘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当时曾感叹太祖从小便有帝王之霸气；后来又读到一首宋朝和尚的题壁诗‘男儿立志出乡关，学若不成死不还。埋骨何期坟墓地，人间到处有青山。’才发现有些和尚似乎也有帝王的霸气。看来，朱元璋能当皇帝果然是有道理的。”

    书虫安慰道：“不管他们是谁借鉴谁的，‘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偷’说的这个意思。总之，我没有抄袭你的想法。”

    李凡发觉书虫越扯扯远了，他赶紧捡起前面的话题，直截了当地问道：“我要怎样做，你才肯把第二个法术教给我？”

    书虫反问道：“你不是从小聪明过人吗？有没有什么好点子，或者说好的创意，想出来给我看看，或许我可以进行一次性的前期投资。”

    李凡瞬间看到了希望：“你的意思是……对我进行风险投资？这个决定太正确了，如果投资成功，你将获得几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回报。”

    书虫道：“如果失败了呢？我投进去的‘法术’和‘法力’就算打水漂了？”

    李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书虫又道：“还有，准确的说，这应该叫做‘天使投资‘。像你这样，没有具体明确的行动计划，仅靠一些抽象的想法，一般的风险投资公司是不会拿出一分钱的。”

    李凡道：“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书虫叹道：“我还有其他选择吗？谁让我与你神魂相连呢？你知道吗，’天使投资‘还有个别称叫‘3F’，即Family， Friends， Fools（家人、好友、傻瓜），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哪一种情况，家人、好友还是傻瓜？”

    李凡笑道：“当然是第一种，we are’伐木累‘。”

    书虫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可是，你脑海中想到的分明是第三种。”

    ……

    ……

    第二天夜晚，王林双手血肉模糊，他爬过的石阶，留下一道深深的血迹……

    李凡一直跟在王林的身后，一边爬台阶，一边想主意。毕竟，学习书虫的精妙法术要比去恒岳派做勤杂工更有诱惑。可惜，灵感就像是令人神往的艳遇，往往可遇而不可求。

    抱紧王林的大腿，其实就是一场发生在修仙界里的天使投资。要知道，王林即将面临人生的第一次低谷，这时候“投资”一点儿感情和资源，将来会收获难以想象的回报。当然，要是这个世界发生偏差，也有可能血本无归，成为“第三种天使”。

    “天使投资”的概念虽然是舶来品，但实际上中国早在春秋战国的时期，就有了杰出的天使投资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赵国商人——吕不韦。当然，此赵国非彼赵国，请勿对号入座。

    相传吕不韦在邯郸经商时，见到了秦王的庶孙、窘困不得志的异人，便觉得很可惜，以为奇货可居。于是，他不惜重金，又经过精心设计和操作，帮助异人终于回到了秦国首都咸阳。经过吕不韦的周旋，异人最终当上秦王，吕不韦也做了丞相，更重要的是，嬴政的母亲赵姬也是当初吕不韦“买一赠一”送给异人的，所以太子嬴政实际上是吕不韦的“种”。嬴政登基后，尊吕不韦为相国，号称仲父……做为“天使投资人”，吕不韦不仅得到了大名大利，还有一个比吕不韦更加吕不韦的儿子，秦始皇。吕不韦差一点替子孙后代赚到了万世江山，只可惜秦二世太不争气了。

    毫不夸张的说，吕不韦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天使投资人。

    ……

    ……

    为了效仿吕不韦，李凡追上了王林，不断地给他鼓励，可惜……没有“喜之郎”。

    在第三天日出的一刻，天使投资人李凡和王林同时看到了石阶的尽头。可惜，一个无情的声音传来：“时间到！”

    王林惨笑一声，身子一歪，倒在石阶上，昏迷不醒。

    黑衣中年人神态冰冷，淡淡的开口道：“合格的三人，带他们去见杂务处安排工作，放弃者全都送回家，坚持到最后的12人，待他们苏醒后，统一送到剑灵阁……”说完，中年人看都不看这些少年一眼，拂袖而走。

    三天后，剑灵阁内，包括李凡和王林在内的12个少年，开始了剑灵测试。

    这剑灵测试，并非黑衣中年人主持，而是一个身穿白衣的陌生青年。

    “这是最后测试，能走进这房间者，合格。”青年言辞简短，露出不耐烦之色。

    李凡看到，这是一处普通的房舍，里面摆着一把把长短不一的古剑。

    少年们一个个按照顺序排好队，李凡站在王林身后，继续给他鼓励……

    “不合格，下一个！”相同的声音一遍遍响起，白衣青年一共说了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