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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正文卷 第五百八十一章 咱家指哪,你们就得打哪!

    魏公公其实不知道自家姐夫带着帮兄弟也跑了,若是知道,定然郁闷。

    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么。

    自家那姐夫,端端正正的一个老实人咧。

    自古以来,老实人的定性就是老实。

    逆来顺受那种。

    所以,魏公公只道姐夫纵是不经吓,也当是趴在地上捂耳朵那种,而不是一惊一乍瞎跑。

    因而,当瞧着人群中自家姐夫蹲在地上时,魏公公颇是有些失落。

    老实人都跑,这兵,不好带啊。

    他可不是弄什么妖蛾子,他就是想提前给家乡父老子弟们模拟一下真实战场状况。

    这模拟也是捡最简单的那种,不是什么实兵实弹演练,就是放个炮,听个响。

    只不过,这炮放的大了些。

    但要不大,也谈不上模拟了。

    也就是技术方面不达标,要达标的话,魏公公指不定隔三叉五就来场演习。不弄别的,就弄些空爆弹埋路边,大队人马冒着硝烟一路前进,铁定能壮胆。

    要不然,出了海,上了船,碰着红毛鬼也好,海盗也好,倭寇也好,人家把个炮子打的震天响,这边却吓的傻站着,这仗还怎么打。

    归根结底一句话,不要小看这听个响。

    古人于巨响是很敏感的。

    营啸是怎么来的?

    不就是突然间有了大的声响引起的么。

    光靠训练肯定不能将一帮农民子弟改造成强兵,但在拉上战场见血之前,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战场上面会发生什么。

    或者说,让他们知道耳朵会听见什么。

    要不然,真就是拿人命不当回事了。

    实际效果很明显,大多数士兵都被爆炸弄丢了魂。

    但,魏公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家乡子弟们便能适应爆炸声。再配以训练等手段,假以时日,总能成材成器。

    不过,这种训练办法耗费太大,也就是他魏公公手头有钱,要没钱的话,恐怕只能打打烟花爆竹的主意了。

    方才那次起爆炸,至少千两纹银。

    搁京营、边军那里,千两纹银就为听个响,上上下下都得骂死你。

    ………

    具体练兵,摸石头过河,照着老虎画猫。

    赏罚分明这个,则是烙在骨子里的。

    远有草帽顶子山一战,大赏群倭。

    近有三元观剿匪,不吝赏赐。

    魏公公这人最实在,不捡虚的,跟他混,钱、粮、女人,只要他能提供的,那就统统有之。

    军队是什么,暴力机器。

    机器这玩意就得有动力,有润滑。

    在没有思想武器润滑的前提下,魏公公能拿出手的也就是物质剌激这个动力了。

    说白了一句话,老子给你钱,你替老子卖命。

    这话听着是俗气,可放眼中国历史,造反也好,改朝换代也好,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也好,本质上不就是物质剌激么。

    分田地,打土豪,其实也这理。

    魏公公治军,不求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军民鱼水什么的,他就要一条——咱家指哪,你们就给咱家打哪!

    要将这一思想做为全军始终灌输、并牢牢执行的铁律,他魏公公就必须赏罚分明。

    跑的肯定要罚,这是没说的。

    纵然是乌合之众,也分个三六九等。

    这听着动静就跑的,便是那最次等的,最靠不住的。

    兵败如山倒就是说这帮人,他们跑的倒是快,也能把命保住,可到时再想把他们聚拢起来可就是难于登天了。

    而趴着不动的,其实也不行。最好的兵是在遇到突发状况时,既能保持不乱,又能及时组织反击。显然,趴着不动的这些个家乡子弟们够不上好兵的条件。

    但必须要赏他们的!

    这是毫无疑问的。

    或许趴着不动的同样也是吓怕了,甚至于吓的失去了本能反应,但在魏公公眼里,却是可以塑造的。

    为啥?

    原因很简单,趴着不动一可以减少伤亡,二就是还能把人召集起来。负隅顽抗也好,拼死反击也好,总要有人手。

    跑了的到哪去召唤他们?

    那跑了的,魏公公就是拿剑在脚下画条线,指不定就绕着线跑呢。

    也就趴着不动的能够用上一用了。

    “敲鼓!”

    等人回的差不多时,魏公公下令敲鼓。

    三通鼓毕,号令传下,各营管总马上拿册点人。

    若名在册中人却不在的,一律勾选,不杀头,只清退。

    一句话,你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晃荡了这么久,那跑的再远的听到号声也当回营了,这时候还没回来,魏公公还能要他们?

    态度决定一切!

    屡败屡战和屡战屡败,性质上可是天壤之别。

    …………

    号令一下,校场上就动了起来,不过却很乱。

    因为,除了亲兵营分任了标领,明确了上下指挥体系外,其余马步四营还属于草创期,具体的上下级和指挥体系根本没有建立。

    负责这四营具体的其实就是原先“拉人头”出成绩的那帮人。

    如郭七癞子因为“人头”最多,营里都管他叫一声“总头”。

    其余的,有营头、分头、队头,基本上还是按在肃宁出发时编练的十营为基准。

    这也是魏公公当初招兵时许下的承诺,如今,他可没法过河拆桥。

    曹文耀和伍福铭带来的那几十名武骧右卫的军士,目前只是负责训练,也未有实际差事。

    这一点,王永寿曾过问过魏公公几句。

    魏公公答说待队伍训练完毕,南下前再做统一安排。

    这也是应有之意,王永寿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他派的坐营官人魏公公认了,调来的军士现在也都是充当教头,不是当普通大头兵使。仅此一点,足以说明小魏确是把御马监上下包括王公公放在眼里的。

    乱的原因就是这些个大小头头有人跑了,有人没跑,这会分在两边,一时半会叫他们统计出手下人,还真是有些难。

    最终,在闹哄哄快半个时辰后,清点结果报了上来。

    一共少了十七人。

    没什么可说的,魏公公发话,这十七人不回则罢,回了则领包袱一人发五十文打发回乡。

    随即,高台上小旗一打。

    魏公公沉着脸看着数百方才逃跑的家乡父老们,最后目光落在自家姐夫王有福脸上。

    被小舅子这么看着,王有福不由羞愧脸红,低头不敢看小舅子。

    马文庆等人瞧在眼里,一个个也打鼓:怎么,魏家老二莫非要拿自家姐夫做法给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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