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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正文卷 第六百五十一章 集体打包跟咱家走

    连哭带唱,尽显魏公公真挚情感。

    哭丧,是老魏家祖传下来的本事。

    二叔,早年间就干过这事。

    到了魏公公这,不必二叔指点一二,就是情不自禁的将老魏家祖传的本事给使了出来。

    一举一动,一声一和,都尽显断肠人之悲痛心情。

    当然,也可以说人的感情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陷入痴狂,那种痴狂是当事人也不知道的。

    所以,即便稍稍痴狂了些,过份了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显然,魏公公就是这种痴狂的人。

    他的眼泪是是不是真的,他的哭诉是不是真的,他的情感是不是真的,他的委屈是不是真的,这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顾大先生能不能从棺木中爬起来告诉他,这一切是为什么?

    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为啥他没犯人,人就要犯他呢。

    魏公公想不通啊,所以来泾里来找你顾大先生唠唠,挼一挼。今儿这事不挼明白了,他魏公公断然是不会走的。

    总而言之,魏公公现在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只想知道自个是怎么没的。

    有了目的,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人生嘛,就得如此洒脱。

    哭也好,唱也好,总是真实情感流露嘛。

    于是,真情流露在那发挥。

    一个嚣张跋扈的阉贼突然就在东林先生棺木前失声痛哭,这反差肯定十分的大,也十分的突兀,超出人想象,所以,在场的东林众君子们都惊呆了。

    魏公公的爪牙们也呆了,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魏公公,不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了。

    魏公公沉浸在个人的空间中,浑不理会外间,只在那或放声大哭,或哽咽连连,或跟个痴子样自言自语。

    顾宪成的棺木不止一次叫他拍的“咣咣”响,如果死人真的有灵,顾大先生这会眼睛当是睁着的。

    就这么哭了足有小半柱香时辰,众人总算反应过来。

    王永图肯定是最有资格阻止魏阉在那装腔作势,猫哭耗子的人,可他有些胆小,没敢上前制止,因而还是高攀龙出面喝止了。

    “魏阉,你哭什么!”

    高攀龙怒极,真是怒极。

    魏公公擦了把鼻涕,没理会高攀龙,等自己心绪平复后,方才艰难起身,然后转过身对高攀龙道:“我哭东林先生去的早。”

    高攀龙恨声道:“恩师若不是你,焉能仙逝!”

    “朗朗乾坤,景逸先生可要摸着良心说话,东林先生的死与咱家有何关系!”魏公公不干了,将擦眼泪的帕子团成一团砸向高攀龙,顺便从地上爬起来。

    “你!…”

    高攀龙侧身避过那帕子,气的直哆嗦,这魏阉,忒的是无耻。可真要他拿出证据来,却也是没有。

    东林先生的死与魏阉到底有没有关系,景逸先生恐怕比任何人都心中有数。

    李三才打量着魏阉,讥讽道:“你认得东林先生?”

    魏公公很洒脱的摇了摇头:“不认得。”

    李三才冷笑一声:“不认得,你哭个什么?”

    魏公公摊了摊手:“非要认得,才能哭么?”

    李三才滞住。

    魏公公叹息一声:“其实,咱家与东林无仇无怨,却不知怎的就水火不容了。”这是真心话,也是良心话。

    “猫哭耗子假慈悲!”顾大章愤声说道。

    “照你这么说,你们是耗子?”魏公公笑了起来。

    “你!…”

    顾大章气的一跺脚。

    魏公公懒得理会他都叫不上名的家伙,看了李三才一眼,说道:“修吾公是这里的尊长,您老人家不会以为咱家真是恶人吧!”

    李三才沉吟片刻:“魏公公来此到底想说什么?”

    魏公公淡然一笑,道:“咱的话不多,只想问个明白。”

    李三才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魏公公淡淡道:“没别的意思,咱家就是想问个明白。”

    “这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这恐怕,魏公公心知肚明吧。”李三才明白对方所指,却不能当众指出。

    “咱家心里糊涂着,肚子也不明白,所以得修吾公告诉咱家,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公公神情有些郁冷,“咱家是做错了什么,要你们东林党对咱家喊打喊杀,煽动这无锡全城百姓要来围杀咱家?…若不是咱家手下儿郎奋勇护主,咱家这条小命恐怕真就叫诸位取了去了。”

    “魏公公如今占了上风,何必执着呢,此非大丈夫。”李三才声音不大,却句句带机锋。

    魏公公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之色,反问道:“咱家要请教请教修吾公,若不执着于一时是非,那就是大丈夫么?”

    李三才不提防他如此反问,见此人机变百出,饶是做过督抚,以言辞犀利多辩见长,也大觉诧异。

    魏公公摩挲着扇坠儿,笑道:“话都叫你们说了,要打要杀的是你们,不打不杀的也是你们,有理的是你们,没理的是你们,咱家真个说不过你们咧….不过今儿咱家上门,却说什么也要讨个理咧,这理啊,不讨明白了,咱家这心里就没底。”

    “魏阉,休要说这些没用的,自古正邪如冰炭,我东林与你魏阉誓不两立,要打要杀你尽管放马过来…”气愤不过的高攀龙怒声道。

    不想魏公公根本不听,摆手打断,呵呵道:“好啦好啦,景逸先生就不必再说了。什么要叫咱家要打要杀咧,不对,不对啊!…行了,咱家知道与你们说多了没用,所以咱家不废话,这么着吧,咱家只请教你一个问题,你们对咱家喊杀喊杀,欲置咱家于死地,到底为了什么?”

    “为公理,为正义!”

    高攀龙大义凛然,一脸骄傲。

    “咱家书读的少,也知公理和正义乃世间大道所系,万不能乱,然咱家怎的就不明白这公理与正义与咱家有何关系了?”魏公公愣是不明白。

    “魏阉,你装什么糊涂!”顾大章越看越恼。

    魏公公摇头道:“咱家不装糊涂,咱家心中有数咧,所以啊,咱家特地过来的。”

    李三才总觉不对劲,不由问了声:“魏公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咱家没别的意思。”

    魏公公嘿嘿一笑,“修吾公消息灵通,想必也知道咱家南下是做什么的,故而咱家长话短说,咱家这次来除了给东林先生吊唁,就是征用书院一干人等随咱家出海呢。”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