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任泽新和蔡崇相的信息很容易打听出来。

    一个美国人提出的六度空间理论事实上有那么一点道理。

    章高全怕妻子空欢喜一场，打电话给认识的亲戚朋友想探听点信息。

    第四个电话，对面的人语气有点惊奇。

    “那保管没错，哎，对，两个人都是我们本地人，任泽新是大学生，我知道的不多，蔡崇相那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家离我家也没两百米，就在小安老街上，也不知道他走什么运了，前两年当兵退伍回来就在一中当了个保安，后来不知道怎么被爱华老板看上了，现在每次来回都是开的小轿车，啧啧……”

    “那应该没错，我还真不认识这两个老乡，今天不知道从哪找到我家来请林雨去那个爱华公司上班……”

    “那这是好事啊！现在哪个还不晓得爱华啊，我给你说，待遇好的不要不要的，我小舅子的三姨夫的女儿就在隔壁县的爱华超市里当个理货员，每天轻轻松松的，一个月工资抵我两个都不止……”

    “待遇这么好啊，乖乖，一个小丫头比我们这些教了十几年书的老师工资还高。”

    “……”

    挂断电话，章高全看了一眼妻子，林雨坐在沙发上一脸风轻云淡。

    “当我没看见你竖着耳朵偷听嘛，事情肯定是真的，就看你去不去了。”

    “你当我傻啊，怎么可能不去。”

    “那就是上班有点麻烦了，有点远。”

    “麻烦什么啊，从县城到市里开车也就一个小时，早上也不用比平常起早多少。”

    “问题是你没车啊，有了你也不会开。”

    “……你到底起先听没听啊，公司不是有给我配车啊，我报个驾校学就是了。”

    是啊，章高全这才反应过来，辞职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小会计了，变成了大公司的高层了。

    以后这家庭地位是越来越低了，章高全心想。

    “妈妈，那等你发工资了，我们家里买个电脑呗，我到现在连电脑都不太会用。”

    “买你个头，等会让你爸给王浩然同学打个电话，明天开始认真学习，什么时候成绩好起来了就给你买。”

    话是这样说，不过等工资到手了，林雨还是准备挑个价格合适的电脑买给女儿，林雨对章雨霏合理的要求基本是有求必应。

    “霏霏，你这个小老师在学校里是不是很受欢迎啊？”

    “是啊，成绩那么好，几乎次次考试都一样，而且妈你不知道，他还会唱歌谈吉他，画画更厉害，上一次学校里有个女生想不开……”

    “你说他画的女孩是你？你不是和他不熟吗？”

    “我说有点像我，哪里会是我啊，学校里不知有多少女孩子暗恋他。”

    “那你呢？”

    “我才没有呢！”

    “没有最好啊，不上大学不许谈恋爱。”

    章高全被林雨打发去做饭了，客厅里母女两亲密的靠着一起说着悄悄话。

    ……

    第二天王浩然如往常一样一大早敲开了章雨霏家的大门。

    峨眉小脸上的灿烂笑容让王浩然一阵眩晕。

    快乐对章雨霏很简单。

    小时候一根棒棒糖，一次老师的夸奖。

    母亲有了一份好工作，以及再次见到王浩然。

    快乐对王浩然很珍贵，或者说很难。

    精雕玉琢的小脸灿烂如花，王浩然很想轻轻咬上一口。

    随着年龄增长，想要的越多，快乐也越来越少，而章雨霏就是王浩然的快乐。

    林雨一大早出门赶车去爱华入职，剩下章高全在客厅看报纸。

    看报纸不是主要目的，监督女儿学习，监督王浩然有没有不轨心思，一举三得。

    王浩然刚讲解完一个英语单词，章雨霏把辅导资料往前面推了推，上面写有一行清秀的字。

    章雨霏：昨天为什么没来？

    王浩然：谈个三五万的小事。

    章雨霏：……你今天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

    王浩然老脸一红，自以为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这是女人的天赋，不论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多隐秘，女人都能察觉到。

    章雨霏：开学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王浩然：文科。

    上辈子王浩然选的是理科，为了避免接近章雨霏。

    现在所在的高一一班开学之后会变成理科重点班，二班变成五个文科班之一。

    章雨霏：那你有可能分到我们班啊。

    不是有可能，上辈子一班选择转文科的全部都分进了二班，这辈子想来也不会例外。

    王浩然：可能性很大，咱们两个班离得近，到时候和你做同桌，好不好？

    章雨霏没回。

    下午在王浩然走之前，林雨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不怪林雨如此高兴，事情比林雨想的还要好。

    宽敞大气的办公室，热情的同事，优厚的薪资待遇。

    一切都让林雨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只是有点奇怪竟然没见到传说中的董事长。

    王浩然恋恋不舍，比往常提前结束了家教时间，章家有自己的喜悦要互相分享，王浩然一个外人不适合逗留。

    等王浩然回到家之后，夏启蓉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王浩然干什么去了。

    放了暑假既不像弟弟王浩杰那样撒了欢的疯玩，也不曾安安静静呆在家看书，天天背着个书包早出晚归。

    王浩然随手掏出个本书，告诉夏启蓉自己去同学家一起复习功课。

    多数是个女同学。夏启蓉心里想，但没在过问。

    重生以来王浩然的所作所为让夏启蓉没法把王浩然当做小孩子看，儿子心里有数。

    每个人为了适应社会都会带有很多的面具。

    在父母面前，王浩然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在老师眼里，王浩然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

    在同学眼里，王浩然是不太合群的学霸。

    在徐铭文眼里，王浩然是狼，野心勃勃。

    ……

    王浩然不光带着很多的面具，心底也披上了厚厚的一层铠甲。

    不过在章雨霏面前，王浩然可以卸下所有防备，变成一个想要靠近心爱女孩的懵懂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