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逸没有动一下。

    眼前的情况，古怪至极。声音没有听到他的回应，立刻急了起来：“你能看到我的……我知道！你一定能看到我！不要走……回答我……”

    徐阳逸没有说话。

    黑白的空间，鬼魅的声音，这一刻，换一个人，早就吓得心胆俱裂！

    “别不理我！别……求您了……我没有恶意……”

    声音如泣如诉，不分男女，大概是太久没有人进入这里，声音显得极为高兴，就算徐阳逸没有开口也一样。

    足足过了五分钟，徐阳逸终于开了口：“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声音出了一声兴奋至极的欢呼，声线都颤抖了：“我，我是界灵！界灵！你，你果然能听到我的声音！呜呜呜……哈哈哈哈！”

    “界灵？”徐阳逸皱眉。

    “是的，是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只知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女人来过这里……她……”声音抖了抖：“好可怕……简直就像神仙一样……无所不能……她身上，带有浓浓的空间痕迹的味道，就像……就像……经历了无数次的位面漫游，终于到了这里一样。”

    “女人？”

    “不……”界灵的声音仿佛顿了顿：“也不完全是女人，她……说她是妖……而且，走的时候，出现了妖形……对！没错！就是妖！她是妖怪！大妖怪！”

    徐阳逸没有立刻说话，没错了……看样子，很早以前，就有人到过这里。

    “她是什么妖怪？”他尽量用大家都能理解的词汇说道。

    界灵的声音明显颤抖了起来：“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但是，那是一只昆虫……好大……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昆虫！她……有些像蝴蝶，但是，它，它却有龙的角！还有凤凰的羽毛！麒麟的眼睛！整个蝴蝶外形，都是各种神话中的生物的象征！”

    徐阳逸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两年前，对方的话，他绝对猜不到是谁。但是现在，他几乎可以立刻肯定这个人是谁！

    南华蝶母！！

    永镇昆仑山死亡谷！和小青齐名的碧霄妖王！

    “是了……她的特长是借尸还魂，梦境穿梭，这才有庄周南柯一梦。她来过这里，这个解释说得通。”他深吸了一口气：“万水妖王，碧霄妖王，八大妖王我已经知道了两尊的名号，一只鲲鹏，一只龙凤蝴蝶，不知道其他六尊，又是怎样的怪物……”

    界灵不知道徐阳逸的想法，絮絮叨叨地接着说：“它扬起翅膀，足足有上万米大小……它落在地上，城市崩塌……”

    徐阳逸静静地听着，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再次问道：“这里还有一位和本座同阶的修士，你没见过他？”

    “没有，但我能感觉到。”界灵立刻说：“你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如果能感应到我，也只有你们。我尝试过联系他，他可能也感觉到了我，但是……他进不来，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我。”

    那我为何能看到你？

    这个问题，刚刚在徐阳逸脑海中转了一圈，仿佛福至心灵一般，他想起了一个东西。

    随手一抹，一枚六边形的棱形结晶出现在他手上，这，是他当日从庄周残魂那里得到的东西。

    “你，认不认识这个？”

    “不认识……但是我可以感觉到，这个东西上，有那个大妖怪的气息。”

    徐阳逸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神色一肃：“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想和你废话。现在，我要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的。”界灵桀桀笑了起来：“除了我，没有人再比我更了解这个开云界……天葬节……你知道为什么……”

    “哥哥！”就在这时，徐阳逸脑海中，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离开这里，这个东西不怀好意！”

    徐阳逸目光微闪，赵子七竟然在这个时候苏醒了，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收回灵识，猛地睁开了眼睛。

    “刷！”下一秒，他的脚下一空，禁空禁制立刻启动，他整个人已经不知何时走到了天空之上，但是这一睁眼，仿佛刹那间完成了一个从“虚幻”到“现实”的转换，马上从几百米的高空跌了下来。

    “刹那之间，虚实变换。开云界……你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徐阳逸叹了一声，轻轻打了个响指，背上“呼啦”一声，两片巨大的灵气翅膀一抖而开，缓缓在半空中滑翔起来。

    隐身术不知何时失去了效用，下面不知道多少人，惊呼着，尖叫着，兴奋地看着空中，最起码是高阶灵师，才有那么一点可能凌空滑行！而高阶灵师，现场99%的人没有见过！

    “快拍！”“赶紧拍下来！传到网上去！”“卧槽……值了！太值了！这一次百祭城来的太值得了！”

    一位警察一下拉下墨镜，愕然道：“不是吧……这是……高阶灵师？！”

    “我是不是看错了？”“赶紧拍照！这可几年都难得看到一次！”“要追吗？宪法说……”“呵呵……你去追，我不陪你玩，这可是高阶。”

    徐阳逸根本不理这些喧哗，低武世界，力量没有约束，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说实话，他和祖怀恩没有将各国领导刺杀着玩，已经算是很有上界修士的素质了。

    十几分钟后，他滑翔到了一个咖啡厅门口，一位端着咖啡的女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天而降，“哗啦”一声，咖啡杯在呆若木鸡之中摔成碎片。

    掐了个法诀，再次隐身。忽然消失，让这位美女出一声尖叫，立刻昏了过去。他这才有空问道：“子七，醒了？”

    “嗯。”赵子七带着浓浓的鼻音，就像没睡醒那样，随后愣了愣，难以置信地说：“哥哥，你筑基了？”

    “没错。”徐阳逸笑了笑。

    沉默，过了几秒，赵子七恭恭敬敬地说：“拜见前辈。”

    “你这是干嘛？”徐阳逸浓眉皱起：“你不用这么做。”

    “可是……”

    “没有可是。”徐阳逸中止了这个话题：“子七，你刚才的意思？”

    “回前……”“嗯？”

    “晚……我不清楚。”赵子七还是不敢太放开，轻声道：“前……徐哥……刚才那个东西，恐怕根本没预料到有人能进去，太久没看到人，无法按捺自己的心情，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很想让你去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非常危险。”

    “什么地方？”

    “不知道。”在徐阳逸几个冷眼下，赵子七硬生生地把晚辈前辈的叫法憋了回去，此刻也不禁疑惑地说：“虽然我在沉睡，但是外面的事情我也能感觉到一些……我从来不知道小千世界竟然是真的……”

    徐阳逸淡淡道：“之前你让我收田国涛？”

    “哥哥！”赵子七一下激动了起来：“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地方，有大问题！”

    不等徐阳逸开口，他兴奋地说了下去：“哥哥……现在，我给你指路，你顺着我说的地方走！如果我没猜错，赵家古籍上说的东西，很有可能是真的！毕竟小千世界都出现了！这个东西的存在，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徐阳逸没有多问：“走。”

    随着赵子七的指路，他渐渐现，灵气的浓郁程度，越来越浓郁。但是，随着浓郁程度的增加，随之而来的，是活跃程度越来越低！

    “还有多远？”一栋大楼上，徐阳逸轻轻一蹬，蝙蝠一样滑翔到了对面。脑海中赵子七声音响起：“快到了，还有大约两千米。”

    “子七。”徐阳逸不想让和自己患难与共的小弟弟有了生分：“你有没有感觉，这些灵气，越来越‘死’了。”

    “是。按照道理，灵气越浓郁，活跃性越高。但是现在百祭城现在密度如此大的灵气，竟然没有丝毫移动。就像……长在水面上的花朵那样……”赵子七斟酌着措辞：“哥哥……这个结果……如果是真的……我想，我，我们可能会现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随着赵子七的指点，他很快来到了目的地。

    面前，转过一排高大的酒店，豁然开朗。

    他滑翔到一栋酒店楼顶，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蔚蓝色的海面如同最瑰丽的蓝色钻石，但是……现在，海面之上，飘荡着无边无际的棺材！

    此刻的海边，并没有阳光，沙滩，和比基尼女郎，而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每个人都捧着一根蜡烛。

    瑰丽的蔚蓝色，已经再也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黑压压的死寂！蔓延出去，不知道几千里远！填满了整个北海港海面！

    这是……天葬节！

    十年一次的天葬，十年的逝者，何止几百万上千万！就算徐阳逸的灵识蔓延万米，都根本看不到头！

    蓝天白云，碧波如洗，数百万棺材随波逐流，形成死神的绘卷，这一幕，让所有能看到全貌的人，都感觉无比的震撼。

    然而，所有灵气，全部都是从这些棺材里出来的！

    每一具棺材，散出微弱的一丝，数百上千万，才形成了这个堪比地球的灵气环境！

    就连徐阳逸都有片刻的失神，但是随即，他立刻泛起了浓浓的疑惑。

    “人死灯灭，这绝非空话。若是死去，灵气立刻反哺，怎么可能储存灵气？难道……”他的目光冷了下来：“这些棺材里……全都是活人？”

    数百万活人！

    这已经不是天葬了，这是活埋！

    仿佛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赵子七的声音，激动地有些颤：“不……他们都死了……全都是死人……不，这个开云界，没有活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