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天命:布局东南五周星 第二零一章 谋划
第二零一章
九月份,这个江南地区依旧热气逼人的时候,北方已经开始大幅度降温了,于是瓦剌的也先又开始琢磨着南下抢上一把——大家都不好过,不过农耕文明会种地,精打细算的能多养活不少人,所以苦哈哈的北方游牧民族总把目光放在南方富庶的地方,也是有原因的。
总结起来一句话,我穷我有理。
所以在九月份的时候,王振转了转眼珠子,就支使一个都察院的小瘪三,在大朝会上和朱祁镇说了:“陛下,方今北方瓦剌蠢蠢欲动,兀良哈又是怀有二心,不时犯边作乱,边将守御虽严,终究缺失了调度,不若派遣勋贵、能臣北上,统筹边境,使得蛮夷不敢窥测中原。”
本来搞这么一出,外朝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是把文官儿往军队里面塞,让文官逐步向军事部门里渗透的节奏,是好事儿,然而矛盾具有特殊性,现在是个什么时候?特么的文官儿里的大佬都有那么一大批跟着曹吉祥南下,调查那个劳什子镇守太监谋反的案子了,你再把京中的大佬调到北边儿去,你想干啥?
所以出于对等原则,翰林院里就站出来一个编修,一脸的鄙夷:“边将世受君恩,并未有玩忽职守之辈,贸然派遣能臣干吏前往总督军事,易让边军人心浮动,莫不是朝廷对边将不甚信任?”
总之,这话说起来就是俩字儿,诛心,边军都那么卖力了,你还派人前去督军,你是不是信不过边军将士啊?这样做是容易出乱子的。
然而吧,清水衙门熬资历的能耐,都察院虽然比不上翰林院,然而毕竟人家是靠着嘴炮过日子的,和翰林院这种玩笔杆子的还不是一路人,这个瘪三儿能虚了对方么?
当然……不能!所以就听这个瘪三儿冷笑了一声,直接怼了回去:“此言差矣,经略北边,防备元蒙残党,乃是太祖之时便已定下之策,昔日太宗皇帝更是数次亲征漠北,调遣京官前往,怎能是不信任之举?难不成,刘太史听到了边军的甚么风声不成?”
你诛心,我也跟着诛心好了,是不是北方要谋反之类的,你听到了真没风声,这才私底下编排人家?
这诛心的套路,可就开始往砍脑袋上带了,而且带的很有节奏感,边军反叛一向是朝廷最害怕的,而他作为都察院的都察御史,是有资格风闻奏事的,这一下直接就把这个翰林编修怼南墙去了,再照着这个节奏走下去,鬼知道会捅出什么大篓子来——现在整个内廷可就巴不得闹一点儿大新闻出来呢。
所以王振就暗地里冲着这个都察御史竖了个大拇指,点了三十二个赞,心说这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人,自己以后可是要好好栽培栽培。
相对而言,此刻外朝的这些大佬的心里,就和吃了屎一样,一个两个都快吐出来了,心说你丫是哪边儿的,修史修糊涂了吧?自己捏着刀子就往别人手上递,生怕别人砍不着你还是怎么着?曹鼐看着这小子的眼神都不对了,心说找个机会得让他去南边喝水鱼汤清醒清醒去。
感受着周围看过来的目光,这个整天泡在故纸堆里的翰林编修一脑袋的冷汗,知道自己是玩出错儿来了,不过自己闹出来的幺蛾子,还得自己去收拾,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大明边军将士之忠心,自然是不必多言,我的意思,也不过是一番建言,莫要事事均要派遣京官前往,平白让边军将士失了信心。”
撕逼嘛,当然要有来有往才叫痛快了,所以这翰林编修话锋一转,直接说道:“只是听洪侍御所言,巴不得边军将士人心不稳了?”
话都说道这个地步了,基本也就和话题终结者没有什么区别了,两个不过正七品的小瘪三儿再撕吧下去,今天这朝会也就不用开了,所以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站出班来,扫了两个小瘪三儿一眼,然后跪在地上:“启奏陛下,锦衣卫近日接到消息,如今兀良哈似有不臣之心,接连与瓦剌也先互派使者,意图近期南下劫掠,如今北方边军大多在防备瓦剌,若是兀良哈反水,行不臣之举,只怕北边儿顷刻糜烂,还请陛下三思。”
锦衣卫指挥使这种正三品的大佬站出来了,基本就是要一锤定音了,两个七品的小瘪三儿再蹦跶,那就是不识好歹了,所以两个人互相看泪眼,跪着给朱祁镇磕了头,分别站回班中,而朱祁镇则眯缝着眼睛,盘算着朝堂上的诸多反应。
兵部尚书徐晞跟着站出班来,跪在地上启奏:“启奏陛下,近日兵部实是有北方的告急文书,多有言兀良哈不臣者,还请陛下调派能臣干吏,统筹边军,震慑不臣。”
自从明朝建立开始,兀良哈,或者说是朵颜三卫,一只就是不停地给明朝跪舔的,但是吧,他们和鞑靼、瓦剌这些元蒙遗族也是勾勾搭搭,特没羞没臊的那种,站在那一边儿,基本上就是个谁家更强势的问题,而无论是明朝还是元蒙残党,想要灭掉这股势力,都要蒙受些损失,颇为得不偿失,所以人家墙头草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可以这么说,一旦兀良哈真的倒向了瓦剌一放,北方需要防备的地方瞬间就多了一大块,压力骤增之下,中央财政也得跟着吃紧,再加上这几年年景不好,国库空虚,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大乱子呢。
所以外朝的大佬们互相看了看,一个个叹息着摇了摇头,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去反驳,只能是适得其反,所以再派点儿人出去……那就忍着吧。
朱祁镇看着下面人的撕逼,脸上渐渐浮现出了微笑,他的目光扫视全场,慢吞吞地说道:“二位爱卿请起,诸位爱卿都是忠心耿耿之辈,朕心甚慰啊,只是如今这边疆不平,却是实实在在的,也罢,王司马和陈侍御走上一遭,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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