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老张看到车变成这样会是什么表情。”

    张阳跟着林风蹲在路边，不知道车子会不会突然起爆，两人都没靠太近。

    两辆警车开了过来，下车后，四五个便衣拉起隔离带，两个男便衣朝林风走来。

    “你们两个是车主？”

    林风环顾一下四周，这里还有别人么？脑子是不是缺根弦？

    “喂？问你话呢！”稍微矮点那个男的看林风和张阳不言语，瞪了两人一眼，没有一丝关怀之意。

    林风对他的印象坏到极致，从刚才到现在就没听到一句人话，对于受害者，场面话也应该说几句吧？

    韩雪剑眉紧锁，车子的驾驶室内凹变形，显然由外力冲撞所致，车后杠也变形了，说明当时有前后两辆车夹击，从地上摩擦出的车印看，时速在八十左右，这些他都分析出来了。

    可是！

    桥上根本无处躲避，这种车速乱打方向盘只会冲出桥拦，待在车里也是九死无生，这两个人竟然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可恶，这段路没有摄像头，韩雪心里无比懊恼，即便是让当事人陈述也无法还原当时的画面了。

    “你们没事吧？车里还有其他人么？”

    林风瞧了眼这冷酷男子的胸牌，幼小的几个字却逃不过林风的目力，“你们来这么晚，有人也翘辫子了。”

    “怎么跟我们韩队说话的！”林风看了眼他的胸牌，这男的叫李浩。

    韩雪还没到京南调任时，声名就远播京南了，他在邻市时接连破了多起大案，年纪轻轻就升到今天的位置，成了局里人膜拜的对象，李浩更是对他言听计从。

    韩雪道：“李浩你先到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我？他们那边不是有人么？”李浩有些不情愿，要不是韩雪要来，他才懒得出警，在局子里吹空调多好。

    韩雪笑着拍拍他的肩：“他们办事我不放心，我就放心你。”

    被偶像期待着，李浩幸福得浑身酥麻，立即来了干劲：“是！韩队，我这就去。”

    林风暗自谨慎，这个人很有心机，故意支开李浩，不知道他想干嘛。

    韩雪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望向林风，因为一个原因，他对林风很感兴趣。

    “好了，现在就我们三个人，先录录口供吧。”

    “不先回局里么？”

    录口供都是有人拿着笔和纸记的，只需要回答问题，录完之后自己看一遍确认无误就好。

    这韩雪什么也没带，就在这儿录？

    “在局里怕你们说不开，这儿没人，就在这儿吧。”

    韩雪一改林风对警官循规蹈矩的印象，我行我素，完全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懒散人。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身上没有伤！”

    生怕林风说谎，他眼冒精光邪笑着，一直盯着林风不放。

    果然是个棘手的狠角色，一眼就看出来这起事故最离奇的地方。

    不过林风学霸一枚，信手拈来就是一个故事，会怕他？

    “警官，难道我应该受伤么？”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如果他问你，你就回问他，林风不禁觉得自己聪明。

    “想好了再答，再傻人的看到现场也知道，这次的人是想杀你们，没有得手，他们不会松口的。”韩雪继续威逼利诱道：“如果你们能提供充分的证据，我可以替你们申请警力看护。”

    这人好聪明，难怪这种年纪就当了队长，有谁不怕死，刚刚从鬼门关走回来没死成的人更加恐惧，恐吓一下，再给点甜头，林风由衷佩服他的手段。

    其实对林风来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唯一一点，就是要隐藏他的身手而已。

    “是蝰爷的人。”

    林风语气很轻，却看到韩雪的神色明显发生了变化，显然也知道蝰爷，这蝰爷在京南的地位真不是一般的大。

    林风戏谑道：“现在你还确定能保护我们吗？”

    “你们怎么惹了他的人？”韩雪冷若冰霜，自从他调任以来，一直听到这个代号。

    “你管还是不管？”林风道。

    韩雪沉声道：“他们为什么要对你出手？”

    林风成功的引开了他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多停留纠缠，不然他还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没受伤。

    把他注意力引开，接下来怎么说都好办了。

    “蝰爷动我们需要理由么？”

    韩雪星眉倒竖，这人还真是欠收拾，问什么都不回答，说的话也没几句是真的，看来要带回局里好好‘审讯’一番！

    “李浩！把他们带回局里。”

    听到韩雪的召唤，李浩高兴的小跑过来，林风和张阳只得无奈的跟着他上警车。

    回到局子里，林风被带到审讯室，韩雪一个人跟着进来。

    “这又是哪个倒霉蛋让韩队碰上了？”

    “不知道啊，不过……韩队不会又要动私刑了吧？也就他敢那么大胆子。”

    “韩队出手，没个不招的。”

    “这不合规矩吧？咱们还是躲远点，免得到时上头怪罪下来受牵连。”

    这也是他们敬佩韩雪的地方，不知道两人在里头干什么，但他总有法子知道一切。

    审讯还没开始，林风就听到了外边的窃窃私语，想来韩雪这么干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不合规矩吧？我可是受害者，又不是罪犯，你审我干嘛！”

    韩雪修长的手指搭在林风肩膀上，一把将林风按在凳子上。

    自己坐在对面椅子，静静的点上一根烟，吸了口，片刻后才不急不缓道：“我有必要调查清楚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最好如实告诉我。”

    林风有些不悦：“不然呢？”

    “不然？”韩雪将烟头熄灭，脸色变得好奇怪，有些伤感，“不然你就没有机会说了。”

    林风很意外，原本以为韩雪会对他严刑逼供，没想到却是茶话会，两个朋友在闲聊。

    审讯正进行着，一个中年男子忽然推门进来，“韩雪！放开他。”

    开门之后就傻眼了，没想到韩雪根本就没动手，这不像韩雪的一贯作风，不过没动手也好，朱一铭总算松了口气。

    “小风你没事吧？”张岳荣紧张的上前一步，抓起林风的手左右看看，生怕他哪儿伤着了。

    中年男子歉然道：“不好意思啊老张，都是误会，小韩，快跟人家道歉。”

    “你快点！”朱一铭满腹怒火，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敢私自对受害者逼供，虽然没动手，但要是这小子出去乱说，那些媒体再那么随便一写，乌纱帽都要掉。

    “对不起。”韩雪倒是无所谓，笑吟吟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风暗自提醒以后要离这人远点，太能屈能伸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过幸好我是个大度的人，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林风嘴上显得很宽容，心里有自己的思量。

    “老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得带他俩跑趟医院检查一下，你看？”张岳荣试探着问道。

    敢情张叔跟眼前这男子相熟，当着韩雪的面也不见外，敢这么直呼他。

    朱一铭摆摆手：“去吧去吧，口供什么的相信小韩也录好了。”

    林风跟着张岳荣出了门后，朱一铭轻轻把门关上，严肃质问韩雪。

    “这么胡来，问出什么了！”

    “是蝰爷的人要对付他们。”

    “蝰爷？”朱一铭的语气软了下来。

    看上司感兴趣，韩雪继续说：“那小子都要全盘托出了，您就闯进来，要不我找个机会再问问他？”

    “你少来，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你也不许管了。”牵扯到这个人，朱一铭一脸决然，知道这家伙闲不住，转念一想，给他派了个任务，“十三巷最近老是丢电瓶车，你给我去查一下。”

    “没兴趣，你让李浩去吧。”

    韩雪知道朱总队故意让他从这件事中隔离出来，但越有挑战性的事他越想尝试，在他的生涯中还没有失败二字，到了京南却屡受挫折。

    “臭小子！”

    “他究竟是什么人，让您都如此忌惮他。”韩雪的话充满讽刺。

    朱一铭没料到韩雪竟然敢顶撞他，但还是极力忍住心头的怒火，耐心的劝道：“你就算给他弄回来也没有用，这事咱们没有证据管不了！你明白么！”

    韩雪径直推门出去，从调任到现在，这样的话耳朵都听怀孕了。

    不能除暴安良，为民除害，这个胸章还有什么意义？

    朱一铭深谈了口气，他一点也不想和蝰爷打交道，三年前，他还是副大队，当任头儿因为调查他的事，被‘流放’当村官去了，才给了他上位的机会，所以上任之后，对这尊大神的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张，你也不来看看我。”

    张岳荣到局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先去找林风，把亲儿子晾在一边，心里没点醋意才怪。

    “你没事，我看见了。”张岳荣不以为意。

    对于老子这种敷衍的态度，张阳不满的撇撇嘴。

    把两人领到车里，林风注意到张叔换了辆车，车牌号也换了，司机没在，自己开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