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和苏濛坐到礼拜堂的座位上，看着凯瑟琳扶着小竹站起来，为她套上了白袍，牵着小竹在受难的男人前站定。

    小竹接着跪在坐垫上，双目虔诚地闭上，双手合十，跟着凯瑟琳念了一段祷告词，

    “悲哀的呼唤汝，亲爱的主。”

    “罪人卢文竹，正在承受着痛苦与罪罚，请汝进入我心灵和生命，作我的救主，作我的信仰和依赖，”

    “求汝赐我勇气，面对一切困难苦厄；求汝赐我智慧，辨别一切虚妄邪恶；”

    “求汝赐我平静，接纳一切波折不公；求汝赐我善良，发现一切美好希望。”

    “我愿意余生将汝供奉高举，直到正义彰显，万象更新。”

    “万能的主，愿汝之国降临。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救我们脱离凶恶。阿门。”

    凯瑟琳走到一旁，手按讲台的经书问，“卢文竹妹妹，你愿意接受圣堂作你此生的信仰吗？”

    “我愿意，我愿意！”

    “愿意信奉主作你此生的庇护者吗？”

    “我愿意，我愿意！”

    凯瑟琳说，“现在我奉父、子、圣灵的名为你受洗。”接着蘸水在小竹额头上画了十字。

    一片白光从受难的男人头顶洒下，笼在小竹周身，

    小竹紧闭双眼，眉毛颤抖着，僵着小脸不知所措，凯瑟琳说，“可以睁开眼睛啦。”接着将自己胸前的金色十字架取下，为小竹环上，“小竹，这个十字架会释放圣堂帝国的气息，看得懂的人是不会为难你的。”

    “所以呢，我现在是圣堂的信徒了？”小竹指了指自己。

    “是哟。”凯瑟琳笑，“小竹，接下来得为你取一个教名。”

    “教名？”

    “嗯，算是你的另一个称呼啦，让我想想啊，”凯瑟琳思忖片刻，将目光落在门口的三个字上，“要不，就叫圣心吧。”

    “圣心……文竹？这样叫？”小竹眨巴着大眼睛。

    “准确的说应该叫文竹·圣心·卢，哟，好奇怪的名字，圣心文竹也不错，那么就圣心文竹啦。”

    仍然是很奇怪的名字吧，这个西洋女子完全不懂东方的命名习惯啊，文承悄悄白了凯瑟琳一眼。

    “哥哥，我现在是信徒了呢！”小竹朝文承傻笑，又转回去对着受难的男人低语，“爹，孩儿现在是信徒了呢，孩儿叫圣心文竹。”

    文承坐在座位上只是愣笑，短短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真不知该如何向柳真交待不说，为何小竹仅仅是信了教就如此兴奋呢。

    凯瑟琳为小竹擦了擦额头，领着大家来到二楼，教小竹念了几段经文，于是小竹就乖乖坐在角落里一直念啊念啊，带着喜悦来回反复地念。

    凯瑟琳端来下午茶，又为小竹递上一盒饼干，走到桌边说，“照理说还有些礼仪要做，不过这孩子似乎很快就被主接纳了，来徒儿，倒是和我说说……”

    “那个呢……”小竹在角落憨憨的笑，晃了晃空空的饼干盒，“还有吗？”

    “小竹，不得无礼！”文承斥道。

    “没事没事，这些我也不怎么吃，让她吃个够吧。”凯瑟琳又去捧了五六盒饼干，这才让小竹在一片咔擦声中安定下来，小修女满足之后又在阳光下捧起经本。

    “不管怎么样都太谢谢你了，凯瑟琳。”苏濛插话道。

    “哎呀，这么见外干嘛，柳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凯瑟琳捂嘴笑，“不过呢，我们算是彻底得罪林家咯。”

    “是啊，”文承叹了口气，“明明电视台还有那么多敌人。”

    “别那么悲观嘛，丧尸应该清剿大半了，”凯瑟琳走到墙角脱下高跟鞋，踮着光脚在屋内踱步，“局势也明朗很多，干脆就让我这个局外人帮你们理理吧。”

    凯瑟琳抿了一口茶，接着竖起手指。

    “疑点之一：黑泥既然是丧尸的输送渠道，而黑泥本身是黑法源的产物，这么大范围的黑法源结晶是怎么做到的？”

    “捎带问一下，”文承问，“黑法源是怎么产生的？”

    “徒儿听着，黑法源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积累死亡、恐惧、腐臭、鲜血所化成的邪恶法源，比如恶魔的祭典都需要拿很多人献祭，本质上就是将这些人的死亡怨念转为黑法源，恶魔便具备了结晶的前提条件。”

    “也就是说，在很久以前，钱唐市就存在黑法源了？”

    “非也。”

    凯瑟琳指了指天空。

    “天上的黑法源？”

    “柳真没跟你说吗？”

    文承摇了摇头，接着补充，“不过她经常会看向天空。”

    “外太空形成的法力流，落点有很多，相比于以前个别异兽的穿行，这次的黑法源来袭更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大范围行动。”

    太空坠下来的黑法源？！！！大范围行动？

    “或许，和我的世界有关吧。”凯瑟琳挑了挑眉毛，“好了，黑法源的问题到此为止，在没有进一步线索前还是不要妄下结论。”

    文承点头。

    凯瑟琳竖起第二根手指。

    “疑点之二：电视台内是什么？”

    “这个我有印象，有很多机械犬，还有带枪械的。”

    “带枪械的？”凯瑟琳问。

    “这些升级版机械犬或许在保护NSD-79。”一言不发的苏濛推了推眼镜。

    文承皱眉思忖起来，却听得凯瑟琳抢先说，“那么就很好推断了，黑法源维系的丧尸是不会具备传染能力的。”

    用力吞咽下一口茶后，文承说，“你是说……”

    “来徒儿，我来总结一下，看看你们是不是也这么想，”凯瑟琳坐下来在桌面比划，“机械犬深夜袭击路人后把尸体扔下水，尸体被黑泥吞没后便被黑法源附身，因而具备行动能力，所有的丧尸被黑泥汇聚到电视台这里注射NSD-79，于是它们又有了传染能力，接着用电路板让他们具备生产能力，再通过黑泥进行悄无声息的水下传输，到达各个分支据点，而这些分支据点便用来生产机械犬。”

    文承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师父只参加了寥寥数次战斗，竟能把局势分析如此透彻，就连身在其中的文承自己都还没有这样清晰的脉络，一方面可以确定，在远拓大厦踩到的针筒应该就是残留的NSD-79了，第二也可以确定敌人的背景深厚：渗透了北美的医药巨头、本土的科技巨头以及来自异世界魔王的黑法源供给。

    “很紧密的谋划，”文承点头，“照这么推断，敌人应该潜伏了一个月之久了。”

    “正因为黑泥的传输能力和机械犬的深夜行动，使得这样的非法生产持续了很长时间不被人察觉，而且恐怕不止一个月。”苏濛靠着椅背端坐，抿了一口茶，面色冷了很多。

    “何以见得？”文承问她。

    “文承，张锐海是什么时候从大学里消失的？”

    “我想想，貌似上个学期就没有去报到吧……”

    皱着事态严重的眉毛，两人互相看着。

    “哟哟，别这么紧张嘛，”凯瑟琳露出若无其事的微笑，“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

    凯瑟琳竖起第三根手指。

    “疑点之三：英灵的作用是什么？”

    “这个我清楚，”文承说，“那么精准的狙杀能力，毫无疑问是在监督各个据点的负责人。”

    “你们看，”他接着打开手机地图，“这是旧电视台，这是已知的十几个据点。”

    十几个零星的蓝点围绕着中心的红点。

    “看来这位英灵就是一个督战的宪兵嘛……”凯瑟琳伸了伸懒腰。

    “也起着保护电视台的作用。”苏濛冷静地补充。

    凯瑟琳点头，接着竖起第四根手指。

    “疑点之四：林远离开柳真那里是什么时候？既然是答应帮忙，为什么最后出现？”

    文承大惊，师父竟然怀疑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