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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龙船:崖山海战 第七章 第一次

    “陈家必须有人要给这件事一个说法,王海全临死颠狂胡言乱语了这一番,平潭岛上的秘密是守不住了。如今也只好让家族之中出来一人将此事担过去了。否则,单只是张世杰和陆秀夫两人处,本相就无法交待过去啊。”手抚着额头,沉思了良久陈宜中这才面对着陈家族中各房的主事人幽幽说道。

    都知道陈家有今天的权势地位靠的是陈宜中在朝廷中的权位,陈家也必须维护陈宜中在朝廷中的形像和威望,可是出来背这个黑锅也就意味着自己从此在家中的地位和权势就要烟消云散,是以听着家族实际主事人陈宜中的话,陈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是老半天没人言语。

    看到家中无人主动挺身,陈宜中心里恼怒脸上也更加阴沉。干脆直接目光森森的看向了家族现在名义上的族长,自己的叔叔陈满忠,其目中之意已经不言自明了。看到侄儿的眼神,知道躲不过去的陈满忠也只得在满腹委曲中颤悠悠的起身。“此事还是由老夫这个陈家族长来认吧,也只有老夫认下此事才能让宜中在朝中免受非议。明日里老夫就宣布辞去族长之任,各房兄弟和子侄们也顺便议一下由哪一房接手族长吧。”

    毕竟是本房的嫡亲叔叔,陈满忠将这次的黑锅背了又主动让出族长之位,有了这个交待只需以朝廷政事繁忙自己无暇顾及家事为由将这个脸面暂时遮盖过去了。想到此处,陈宜中也起身走到刚刚交出族长大权的叔叔身边,手执着陈满忠的手长叹道:“二叔为了家族劳心劳力,如今又要为家族声望忍辱负重,我陈家上下数千口必不敢忘了二叔的良苦用心。待此事平息后,侄儿必保举宜青堂弟入朝为官。”

    听了陈宜中的安抚之言,又准备让自己的次子陈宜青入仕做为回报,陈满忠也只能故做大度的引身而退了。

    次日早朝,在满朝谏官的弹劾奏折中,陈宜中将责任推到了陈家族长陈满忠身上的同时,自己也是涕泪满面的向太后和皇帝请罪、请辞玩起了以退为进的手段。

    朝廷正在大举南迁之际,名义上的三大辅臣之首,左相当廷请辞,一时之间整个朝廷上下一片哗然。眼看弹劾左相的谏官和拥护左相的官员当廷争论不休,太后束手无策,太傅在廷上又板着脸不愿开口之际,最后还是素来冷峻的枢相陆秀夫出面当廷为左相开解,并力劝陈宜中在国难当头之际以国家大事为重,陈宜中这才顺势起身勉强算是躲过了这一场风波。

    “君实(陆秀夫字)贤弟太过妇人之仁,那陈宜中做事向来首鼠两端私心过重,今次又玩这么个以退为进的手段,逃避责任不敢任事,若真依为兄的本意,就应该让他引咎下朝,以为后来者戒。”散朝之后,要事缠身忙之际,张世杰犹自拉着陆秀夫怒气难平的边走边说。

    “章平(张世杰字)兄性情耽直,可如今朝廷的形势又怎能再起波澜,章平兄在廷上未曾向陈宜中发难不也正因为此吗。国事虽艰,然今上聪慧不凡,朝中又有章平兄和众多忠心臣属殚精竭力奔波不休,我大宋必有中兴之时。”知道张世杰脾性虽烈却不是不知轻重的人,陆秀夫也只能缓缓开解他胸中怒气。

    “算了,为兄岂能不知轻重,君实你手上还一大堆事,为兄也闲不下来,咱们就先各忙各的吧。最好他陈宜中知趣一点,否则为兄下次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说完,一甩衣袖张世杰步伐刚劲的快步离去,福州城外数万大军的统制、调配正千头万绪的等着他去处理。

    回到自己在龙台行宫外不远的临时府署,将今天要做的事再次向属下细细交待了一遍后,陆秀夫唤来随身亲侍吩咐出行。出得临时枢密院大门,正准备登上马车之际,却听到一声招呼:“陆相稍等,末将有要事禀告。”

    一个年轻英武的小将穿着一身寻常的禁军衣甲正在向他躬身行礼。等看清来人的面容,陆秀夫不禁轻咦了一声,这不是殿前禁军都指挥使江万载的幼子江国栋吗。

    江家虽是武臣,然国难之际因其忠心武勇的表现,可算得上是如今最得太后信重的武臣,是以执掌枢密的陆秀夫与江家倒也常有来往,对江家的人也大多熟悉。可是这江国栋如今不是担着御龙直指挥使的重任吗,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自己。

    “原来是江家贤侄啊,贤侄身为御龙直指挥使,宿卫内廷职责重大,何以有空在这里等着本相?可是太后处有什么要事交待?”

    “太后不曾有事,只是、只是…..”在当朝枢相大人的当面问询下,本就心怀忐忑的江国栋越发的吱唔了起来。看到江国栋的怪异表现,本就性子冷峻的陆秀夫脸上越发严肃,正要喝斥之时,却只听得身后自己出行的马车处传来几声惊呼。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敏捷的跳上了自己的马车,一低头径直钻进了车厢内。陆秀夫为人本就方正古板,国事繁忙之际却遇上这等胡闹之事当即就要发怒。

    可是不等陆秀夫开口,一个明显的孩童声音从车厢内传来,:“陆相先上车来再说可好。”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神大震之下陆秀夫竟是顾不得形像,急步走到马车前,挥手喝退了就要上前揪出车内之人的侍卫,自己一手轻轻掀开车帘,探首向车厢内望去。

    车厢内,一个半大的孩子穿着一身寻常富贵人家公子的绸衣,正笑脸盈盈的坐在车厢内看着他。果然是年幼的皇帝赵昰从宫中偷跑了出来,陆秀夫当即大惊,皇帝出行是何等的大事,更何况如今正是人心浮动时局混乱的时节。在枢密院大门外还不时有朝廷官员和武将们进进出出,担心暴露了皇帝身分会引起更大的哗然。陆秀夫也只得先躬身坐进了车厢内。

    “皇上为何私自出宫,如今正是朝廷南迁之时,福州城内外颇为混乱,皇上还是速速回宫为好,老臣这就恭送皇上回宫。”说完不等皇上回应,陆秀夫就伸手准备掀开车帘吩咐侍卫送皇上回宫。

    可是手刚伸到车帘处,一只小手却迅速的探过来拦在了他的手臂上。十岁的孩子当然谈不上有多大的力量可以让陆秀夫动弹不得,可是面对皇上伸手阻拦,纵是再不同意陆秀夫也不好用力,难道还要把年幼的皇帝在车厢内带一个跟头不成吗?若是换成张世杰那般火爆性子,只怕将赵昰亲手硬拉回宫内都不会顾忌,可是素来古板守礼的陆秀夫却是做不出那等事来。

    无奈之下只好顺势在赵昰的拉扯下放下了手臂,板起了脸准备好好劝诫赵昰一番。

    “陆相不必如此严肃,朕确实是从宫中溜出来的。今天早朝听陆相说准备到南台岛船场巡察安置,朕就做好了准备要一道去看看的。宫中朕已经安排好了,早就吩咐卫王弟说是和陆相一道巡察南台船场去了。太后纵是得知,想必也不会过于担心的。”赵昰刚说到这里,陆秀夫已经按捺不住开始沉声劝诫赵昰了。

    “皇上年幼贪玩老臣自也理解,可是如今我大宋国事艰险大厦将倾,皇上不在宫内学习政略好好读书,将来如何治理大宋天下,又如何率领天下臣民恢愎祖宗基业。老臣要到南台船场是有要事安排,还请皇上以国事为重速速回宫休息吧。”

    身为辅政大臣,本身又性子冷峻方正,在以为赵昰是年幼贪玩想要出宫玩耍的情况下,陆秀夫不论是出于赵昰的安全考虑还是出于劝诫赵昰要自小养成为君之道不可贪欢的习惯,他都不准备带上赵昰一道前往龙江船场。

    若是一个普通的十岁孩童,在当朝枢相板起脸来严厉劝诫之下,恐怕早就已经心生惧意知难而退了。可是赵昰又怎么能和那些普通的孩童相比呢?早就知道陆秀夫的性子,没有点准备他也不会来找这个不痛快的。

    “陆相所言差矣。朕虽年幼,但国事如何又岂会不知。可正是国事艰难之际,朕才更不能枯坐深宫里只等着诸位臣属劳心劳力。我大宋造船中心一在福州一在温州,如今温州已陷贼手为朝廷造船的重任全在福州了。朕想到南台船场看一看,是因为朕想亲眼看看南台御用船场如今的情况,还能不能为我大宋再造出纵横五洋的巨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造船之事最为关键的就是工匠。朕想知道,如今南台船场内的工匠们如今的情况,想知道他们还愿不愿意与朝廷一道南迁。等朝廷南迁琼州之后,能不能造出更多更好的大船关系到我大宋能不能在蒙古人的围攻下真正守住琼州,此等事关大宋生死存亡大计之事,朕若不能亲眼看看,实难安心。再说朕早看过地图了,南台岛就在福州城外不远,身处闽江之上,除了造船工坊南台船场附近也没有什么风景,朕若是贪玩也不会到那等荒凉之处啊。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陆相就让朕多了解些我大宋的实情吧。”

    听着赵昰声情并茂的话,若不是那瘦小的身形和清稚的童音,陆秀夫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些话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亲口说出来的。恍惚之间,陆秀夫似乎感觉在自己的眼中,面前的赵昰身形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像是一个成年人在和自己纵论国家大事。轻轻眨了眨双眼,将这份古怪的感觉从脑海中散去,陆秀夫长叹一声情不自禁的在心理感慨万千,这样一位自幼聪慧体贴民情的皇帝,若是能早登基十年,这大宋的国运又怎么会如此衰败啊。

    眼看着陆秀夫神情松动不再那么板着脸了,知道事有可期之下,赵昰也趁机将早就准备好“对付”陆秀夫的另一件“法宝”取了出来。从袖中将一张丝制书简取出递到了陆秀夫的眼前。

    等陆秀夫接过书简一看时,素来冷峻的表情一时间都有些维持不住了。“欶曰:闻枢密使陆秀夫欲望往南台船场巡视,朕亦欲同行,特命陆秀夫伴驾同往。钦此!赵昰”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居然堂而皇之的给辅政大臣写了这么一封不伦不类的上谕。最可笑的是,因为皇帝尚未亲政,朝廷玺印都是由太后亲掌,而因为年幼赵昰连一个自己的随身玺印也都没有,只能是在手书的这封上谕里如签名画押一般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不管再怎么不合礼制,这都是赵昰自登基至今,给朝廷臣属所下的第一道君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