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芝一惊，道：“你是要先收他为徒，再让他去魔教做卧底？”

    齐煜道：“对，我是这么想的。现在魔教与各大派势成水火，只怕将来免不了要交战，魔教中要是有我们的人，事情就会容易一些。”

    宋芝道：“我不同意，他还是一个孩子啊，这件事多危险啊！万一被魔教发现，万一他自己说漏嘴了，他还活得了吗？到时你我于心何安！”

    齐煜与夫人成婚以来，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决绝地反对自己，心下也是不安，道：“我明白，也正因为他还是小孩子，魔教才不会起疑心。咱们好好嘱托他，这孩子聪明，该是不会说漏嘴。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再说，若不这样，这孩子资质好，又救下魔教教主千金，多半是要入魔教的，难道咱们就这么撒手不成？”

    宋芝道：“那咱们劝他不要加入魔教，不就可以了吗？”

    齐煜道：“这不好，他既跟魔教有缘，还是顺其自然吧。只是咱们得先收他为徒，这样他加入魔教后，就会时时记得自己是一个正派弟子，不至于堕入魔障，虽然危险了些，但对他是一个好的指引，不是吗？”

    宋芝道：“这孩子心地纯善，我相信他加入魔教也不会变坏的。”

    齐煜道：“咱们人在江湖，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你呀，还是心太软，怕这孩子受苦。难道以后咱们生了孩子，你也天天捧在手心，不让他经历一点风风雨雨么？”

    宋芝脸一红，啐道：“没正经，好好说话！”

    齐煜莞尔道：“他既得了这柄神剑，不该就此泯然于众，注定会有不同寻常的经历。此子有大富大贵之相，我相信他凡事都会逢凶化吉，就让他去历练历练吧，别担心啦！”

    宋芝道：“听你这么说，他不拜我们为师，加入魔教自然不好；拜了我们为师却不加入魔教也不好；不拜我们为师，也不加入魔教，也不好；那么拜我们为师，然后加入魔教，便是唯一的选择了？”

    齐煜调笑道：“夫人真聪明，这么复杂的问题，你也分析得这么有条有理！”

    宋芝道：“这么严肃的问题，亏你还有心思说笑。”

    齐煜道：“他救下魔教教主千金，咱们又遇上他，这就是缘分。这事没有选择，只能这样。”

    宋芝沉吟良久，道：“那好，咱们还是得征求他自己的意愿，他要不愿意，咱们不能逼他。”

    齐煜点头道：“那是自然。瞧他对咱们什么都言听计从来看，他定会答应。”

    宋芝叹一口气，又道：“正邪交战，我们却要利用一个孩子，只怕将来会被天下英雄耻笑！”

    齐煜道：“这事虽然有些不太光明，但咱们是为了所有江湖同道，也算是为了乔羽这孩子打算，又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宋芝点头道：“魔教近来到处作案，杀了不少正派弟子。现在嵩阳派掌门纪布却逼死了魔教教主夫人，眼下形势……”说着神色黯然，又道：“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叫人好生难以相信。”

    齐煜道：“久闻纪布那老儿对男女之事十分不检点，府中妻妾成群，没想到现在竟干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虽说那教主夫人也是魔教人物，但失身之后跳崖而死，想来也是贞烈女子。纪布武功卓绝，身为嵩阳派掌门，是我正派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件事影响也太坏了！”他二人接了乔羽来，自然已从他口中得知此事。

    宋芝道：“你说他们两边会杀得死去活来么？”

    齐煜道：“难说！那天南宫翎说这些正派弟子都不是他们杀的，是被人栽赃的，这事先不说。依我看来，纪布胆子再大，也不敢对魔教夫人下手，这事实在有些蹊跷。”

    宋芝道：“难道嵩阳派也是被冤枉的？要是别人说来，咱们不信也就算了。可这是那小姑娘是亲身经历，难道还能错么？”

    齐煜道：“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不对头。”

    第二天，二人来问乔羽是否愿意拜师。

    乔羽自然是兴高采烈，不等二人说完，就跪在地上就咚咚地磕起头来。

    宋芝扶起他道：“好啦，咱们也不讲究那么多规矩了，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徒儿了。”说着又是一笑，道：“我既做了你的师娘，你那天叫我一声‘娘’，总算是没有白叫了。”

    乔羽不由得脸红，想起那天叫一声“娘”，好不孩子气。

    齐煜道：“只是这里边还有一件大难事。那南宫翎接了你去，多半要你加入魔教……”

    乔羽却从没想过要加入天蜃教，道：“我不加入魔教的，我要跟着你们。”

    齐煜宋芝见他对自己二人大有依恋之情，也是不忍开口。齐煜道：“你救了那小姑娘，万一他们很看中你，定要你入教呢？”

    乔羽年纪虽不大，却也听出二人似有言外之意，问道：“师父师娘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齐煜道：“师父师娘对你有一个期望……”这才将希望他去做卧底的话说了。

    乔羽听了，神色立刻黯然下来。

    齐煜夫妇见他忽闷闷不乐，只道他不愿意，就道：“师父师娘也只是这么一想，你不加入魔教也好，仍然是我们的好徒儿。”

    乔羽却道：“我愿意！”他从小未曾感受过父母之爱，这几日来，二人对他甚是照顾，他自是对二人心生亲近眷恋之情，只盼能与他们朝夕相处，是以一听说可以拜他们为师，便心花怒放。这时听说要他去加入天蜃教，不免心愿落空。虽然不愿意，却也不愿意让师父师娘失望。

    宋芝心软，不愿强他所难，说道：“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们虽然收了你做徒儿，但相处日浅，对你无恩无德，你也不要勉强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乔羽忽地落下泪来，道：“我愿意听你们的，只是我就不能侍奉在师父师娘身边，早晚聆听你们的教诲了！”

    宋芝动容，拉着他手道：“你是个好孩子，那也不用我们教诲了。”

    二人听他虽然答应，却落了眼泪，心中很是不忍。转念想到短短几日相处，他就对自己夫妇如此不舍，年纪虽小却很重情义，又不由得高兴。

    齐煜不无担忧，说道：“你明白做卧底是什么意思吗？”

    乔羽道：“我知道，我加入魔教后表面上是魔教的人，暗中却为你们做事。”

    齐煜道：“不错，是这个意思。”

    乔羽心中失落，却不愿显得勉强，笑了一笑，说道：“我加入魔教后，能为师父师娘立些功劳，那也很高兴啦！我不会辜负你们的！”

    二人心中又是伤感又是高兴。齐煜说道：“你答应了师父师娘这么一件大难事，师父师娘岂能亏待你！”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又道：“你说过你想学武功，我既做了你师父，就该传你武功。只是来日你加入魔教，未免给人识破，这招式却不能传你，只能传你内功心法。这是我上清派的无上心法《逍遥功》，一般派中弟子只能得传“紫氤功”，这“逍遥功”非有缘不传，非心性品质无一不佳者不传，目前我师父只传了我和四位师兄弟，现下我就破例传了给你。当然，你现在还修炼不了，只能先记在心里，等以后有了内功根基，再慢慢修炼不迟，只是不能让魔教中人发现，炼成之后不到关键时刻也不能轻易使用，以免泄露身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