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的声响中，A4纸从打印机中一点点爬了出来。孟霄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拿起打印纸，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左手将尺子压在纸面上，右手捏住一角，手下用力，“嗤嗤”几声轻响，一张字条便成形了。如法炮制，第二张字条也很快做好，剩下的空白页被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孟霄的住处只有窗户能看到屋里的情形，为了防止汤米被人发现，窗帘已经拉上。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孟霄操作鼠标将汤米召唤到了身边。第一张纸条是给章总夫人的，孟霄简单的把字条打个对折塞进汤米的上衣口袋。

    摊开的笔记上，一个个坐标有序排列，孟霄照着记录输入了一组数字。汤米“biu”的一下不见了。这就是孟霄之前所做试验，让汤米携带物品到指定地点。《侠盗飞车》是一款内容很狭窄的游戏，主人公能做的不过是行走、驾驶、拳击、射击等有限的几种活动，现实世界若有人只会这几样，必死无疑。前文说过，汤米在游戏里做不到的事，在现实也做不到。不过仔细研究之后，孟霄觉得也不尽然。

    《侠盗飞车》的画风是写实风格，出现在游戏之外的汤米几乎与常人无异，身上衣服也不是徒有其表。孟霄查看过，口袋、外套等都货真价实。“如果我把一张字条放进汤米的口袋，然后控制他瞬移，字条会被汤米带走吗？”孟霄不知道，笔记本将游戏主角具现化，本身就是很玄幻的事情，没有道理可讲，没有先例可循。孟霄只有自己去试验。

    试验其实无所谓成败，只能说试验结果让孟霄很满意---字条可以被汤米带走，而孟霄关闭游戏之后，汤米独自离去，失去依托的字条像落叶一样飘落。

    章总夫人不在，汤米将字条留在了客厅大门内侧，猛一看倒像是被人从门缝下塞进来的。

    李中校这边麻烦一点，在办公室留言万万不可，在他家里留言也难免刺激对方，思来想去还是等李中校开车上路之后，找机会把字条留在车内最好。

    桌子上摆着两台笔记本，ThinkPad外接显示器，外星人则使用自己的显示器。汤米的视角下，章总夫人住处一点动静都没有，而李中校还没到下班时间。孟霄专心地打着游戏。

    汤米再一次瞬移，来到了李中校的后备箱上，几分钟之后李中校施施然走了过来，车子稳稳地驶出了停车场。路上总会遇到红灯，汤米趁机潜入了后座，可能是游戏机制的缘故，进入车内的汤米一下子变成了坐姿，孟霄只能说世界真奇妙，退出游戏之后，上衣口袋里的纸条落在了后座上。

    专心等绿灯的李中校没有看到这神奇的一幕，汤米再次瞬移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李中校的车已不见了踪影，“只好守株待兔了。”镜头一转，汤米来到了李中校住处。汤米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焦急，抬脚来到了楼下。

    车子姗姗来迟，李中校随手关上车门就要走向入口，孟霄眼睛一瞪，“你太粗心大意了！”情急之下，汤米冲向了车子。“砰”的撞击声传入李中校的耳朵，回头望去却没有看到是谁撞了车。迟疑了一下，李中校还是走向爱车。

    车前，车后，车下甚至是另一侧都没有人或者猫狗，李中校心里嘀咕：活见鬼了，难道我听错了？凑近车门想看看是不是有撞击的痕迹，不经意的一扫，却看见后座上有个纸条。李中校脑子里警铃大作，这是自己的车，车上有什么东西李中校心里有数，纸条绝对是“新来的”。

    “我有曙光女神的情报，贵方如果有意收购，请李中校在后车窗放一个玩偶。”李中校轻声读着纸条上的语句，心里却泛起了巨浪。曙光女神是美国继SR-71“黑鸟”战略侦察机之后新一代战略侦察机，虽然网上传的热闹，但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美国方面从来没有公布任何相关信息，甚至极力否认它的存在。华夏不是不想一睹其真容，但是这种事怎么会落在自己头上？相比之下，车里莫名出现异物就是小事一桩了。

    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李中校确认车子没有问题。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之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喂。老公什么事啊？”妻子的声音让李中校心里一暖。

    “我刚回家就接到通知，让我回去开会，今天可能要加班。你要自己做饭吃了。”

    妻子的声音有些低落，“哦。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身体，要记得吃饭。”碍于丈夫的工作，妻子能叮嘱的也就这些了。

    “我会的，你放心。嗯嗯，好，再见。”

    挂掉电话，李中校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一个他记了很多年却没拨过的号码。几分钟后，车子再次启动，径直向国防部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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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室里面人不多，主位上是李中校不太熟悉的少将，李中校对面是两位不认识的情报人员。少将手里拿的正是汤米留给李中校的纸条，内容很简单。少将放下纸条对李中校说：“李星昭中校，请你把知道的情况再复述一遍。”

    “是！”李中校脸上满是思索的表情，“我不知道纸条是什么时候，怎么进到我车里的。根据印象，昨天后座上还是空的。肯定是今天出现的。”

    “异常情况就是，我下车之后准备回家，听到‘砰’的一声，我回头看，什么都没看到，没有人，没有猫狗，也没有石块之类的东西，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他想让我注意到后座的纸条，所以故意闹出动静......”

    少将和情报员都没有出声，虽然脸上不时会有疑惑的表情，依然安静地倾听李中校的诉说。待他说完，略显年长的情报员才问他：“你今天的行程没有外出的需要？”

    “没有。”李中校回答的很干脆。

    “那么你觉得自己有被人跟踪吗？”

    “没有，”李中校觉得不够确切，补充说：“我受过反跟踪训练，但是我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也可能是对方水平太高了。”

    敲门声响起，年青的情报员起身开门，门外是一位身着军装的中尉，低声交谈几句之后，情报员关上门，回到了座位。

    “李中校的车子经过全面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外来电子设备，也没有异常痕迹。一切正常。”

    少将看着年长的情报员，“戴组长，你怎么看？”

    戴组长很平静，“目前看来，李中校的遭遇确实值得我们介入，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判断对方情报的真伪，我的意见是保持观察，有进一步的发现之后再向更高级别的领导报告。”

    少将没有犹豫太久，心里便有了决断。“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有情况要马上通知我。”转过头来，又对李中校说：“最近国安方面的同志要对你保持监控，你要配合他们。”

    李中校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