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汤米第二次给李中校传讯之前，孟霄一个人在屋子里写写画画，就听到他自言自语：“把钱拿回来很容易，但是会不会留下线索？拿到钱之后怎么花出去？花钱的时候会不会暴露？”

    熟悉警匪片的观众都应该知道，匪徒绑架人质勒索赎金，警察是一定会有所动作的，赎金里掺杂追踪器，把赎金的序列号记录在案都是常见手段。孟霄温习了几部电影之后就陷入了沉思---对以上两种手段，孟霄无计可施。从来没见过哪个游戏角色能找出追踪器，破坏之后带着提包跑路的；现金的序列号更是无解，除非孟霄把信息记录全部删除，而且还要保证无法通过数据恢复的手段找回来，这难度......眉心皱的发疼，孟霄用手揉了好久才抚平了其中的褶皱。

    纸上列举了孟霄能想到的所有支付媒介：RMB、黄金、宝石、美元。RMB第一个被淘汰，“我要是敢在国内用百元大钞，银行方面绝对会知道，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去国外花？”手指轻击桌面，“也不太保险。现金数量巨大，总会流通起来，一旦银行之间结算，这钱不就又回到国内银行手里了？还是会暴露。”拿起笔在RMB下面写了“小面额”三个字，又在后面画了一个问号。只是几分钟之后，又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叉---被银行察觉的风险大大降低了，只是以200万的金额来计算，现金重量蹭蹭蹭的往上涨，就算没人看到现金消失的过程，十之八九也会把它当成灵异事件的，有关部门怕不要发了疯一样寻找真相。

    眼光移动到了“黄金”上，“体积小，重量轻，熔炼之后无迹可寻，完美的逃脱了追踪。坏处呢...”纸上又多了一些字，“接受黄金支付的人有限，卖给金店要被压价，损失太大。”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金店收购价比市价低了差不多1/3，当时孟霄就感觉心里极度不平衡，现在想起来还是不平衡！

    宝石和黄金一样。

    美元则近乎完美，笔尖重重的点在纸上，“就是它了。”

    李中校收到内存卡的第三天，肖少将在办公室接待了戴组长。

    “内存卡上的信息专家看过了，可信度很高。”肖少将倒了一杯茶放在戴组长面前。

    戴组长举起茶杯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恭喜你们得偿所愿。”

    肖少将却不是那么兴奋，“情报估价40万美元。”

    戴组长没有接话，半眯着眼看着茶杯冒出的热气，似乎是走神了。

    “这笔钱国防部会出，我觉得可以按照他的要求来做。你的意见呢？”

    戴组长喝了一口茶，看着肖少将说：“按照我个人的意思，自然是要加派人手，努力把他找出来。但是我想你们舍不得这条情报渠道，我服从组织决定，绝对不会做刺激他的行动。”

    “你啊。”肖少将伸手点点戴组长，“国安的职责就是要把国内打造成铜墙铁壁，不放过任何一个鼠辈，现在压着你们不许行动，也是情况特殊。他毕竟没有做出格的事，这点小小的冒犯就原谅他吧。”

    “我知道。”戴组长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关于他，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戴组长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很严肃地说：“目前的结论很矛盾。他不走寻常的路子，绝对是一个新人，可以说很莽撞。通常来说，莽撞的新人很容易被抓住尾巴，丢失情报的一方也应该早就察觉到自己家丢了东西，杀手说不定就站在他家门外了。可是...”戴组长眼神有些迷茫，“可是他藏得很好。我们在情报交易方面的线人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也就是说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美军的最高机密带出来了，而美军还蒙在鼓里。”

    肖少将忍不住说：“这不正常。”

    “是的。”戴组长深表赞同，“很不正常。新手不可能做到，老手一个人也很难做到。可他偏偏做到了。”

    “奇怪的地方不止这一处，他是怎么把纸条放进车里的，也是一个谜。李星昭的车上只有他自己留下的痕迹，汗渍、毛发、皮屑、划痕都是他自己的，他老婆孩子的也有，但是就是没有'他'的。”最后一个“他”字，戴组长特意加重了语气，肖少将自认为没有听错。

    肖少将说：“想不通这些问题，你心里不踏实？”

    “是的。”戴组长眼神清澈而坚定。

    “如果让你采取行动，有多大把握把他找出来？”肖少将眼神里多了些热切。

    戴组长表情变得很古怪，肖少将从他脸上看到了自信、迷茫、犹豫等好几种表情，只是表情变幻很快，似乎戴组长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最终肖少将听到的是，“我不知道。”

    肖少将狐疑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

    戴组长给了他一个苦笑，“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一行要尽可能客观的反应情况，也许、大概之类的臆测不应该从我们嘴里说出来。否则，就是对自己对别人不负责。”顿了顿，又说：“对于这个案子，我能想到的只有‘可能’，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证实我的猜测，所以我不知道。”

    肖少将想了一会儿，说：“他也不是没留下线索。”

    “你说的是纸条和内存卡吧？”

    肖少将点点头。

    戴组长自信的一笑，“最终的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我个人不抱任何希望。”不等肖少将开口询问，戴组长就揭开了谜底，“工作这么多年，该会的我都会，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但是我没看出来有什么线索。”

    “那未必......”

    尽管肖少将的话没说完，戴组长依然给了他一个“明了”的眼神，却是没有说话。

    肖少将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说了半天，你好像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戴组长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在我这儿装什么高深！”肖少将拿起一份文件，作势欲砸。

    戴组长立刻没了高人的风范，双手做平推状挡在身前，“老肖你冷静一点，唐唐少将在国防部扔东西砸人是不对的。别给解放军丢脸。”

    肖少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很快肖少将收敛了笑容，国防部毕竟是个严肃的地方，偶尔开玩笑可以，但是要适可而止。“行动方案就按我说的来吧，我去向领导汇报。”

    戴组长跟着肖少将走出了办公室，二人在楼梯告别。戴组长目送肖少将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戴组长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暂时不深究“他”的身份只是权宜之计，不追究是不可能的，“接触的次数越多，你露出的马脚越多，早晚有一天会查出你的身份。”虽然心里的想法没有说出来，但是戴组长相信肖少将心底肯定有这样的考量。

    买东西要付账，接下来就要通过李中校来“结账”了，戴组长的监控还要继续，想到这里他信步向楼下走去，“好戏还在后头，这次你会耍什么花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