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萦推开餐厅的玻璃门走了进去，服务员迎上来，问：“请问几位？”

    远处自己的闺蜜大声喊着：“我在这里。”李华萦歉意地一笑：“我找人。”服务员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

    闺蜜梅晓雨埋怨她：“怎么现在才来？你们公司加班也太多了吧！你不是说接了个好活儿，很轻松吗？”

    “别提了，我们都没想到这一单这么麻烦，委托人自己都没想到。”说起这个，李华萦就有叹气的冲动。

    梅晓雨来了兴趣，“仔细说说，有什么麻烦？”

    “有人委托我们公司开发单机游戏，你知道吧？说起来真不难，我们几个人用了大半个月就做出了半成品。游戏里面，主角出生在屋子里，屋里有几个房间，主角能在房间闲逛，出了门有一座大楼，此外就是环形的街道。”李华萦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什么是半成品。

    梅晓雨疑惑地问：“虽然我是个外行，可是我还是想说这也太简单了吧。”

    “真的很简单，”李华萦肯定了闺蜜的说法，“不过是开头很简单，后面就麻烦了。他让我们做一个地球的模型。”李华萦停了下来。

    梅晓雨不出意外地追问：“他要地球模型做什么？你们的游戏顶天只有两栋楼，用得着地球模型吗？”

    “地球模型不麻烦，麻烦的是这个人。我们把地球模型做好了之后，他把游戏带回家试玩，第二天回来告诉我们：不行。”李华萦的语气还算平静。“不行就不行吧，他也说暂时放着不用管，让我们先忙别的。于是我们就做游戏角色打电话的部分。”

    “打电话？”梅晓雨越来越不懂了。

    “就是游戏里面角色打电话的动作和通话。”看着梅晓雨不明所以的表情，李华萦只好继续解释：“你来到座机前面，伸手拿起话筒放到脸旁，另一只手按下按键，电话里传来‘嘟嘟’声，声音消失了，传来接电话人的声音，然后两个人开始通话。”

    梅晓雨脸上是理所当然的表情。李华萦忍不住凑过去压低嗓子“恶狠狠”地说：“谁会在游戏里这么做？”

    梅晓雨恍然大悟：“对啊，谁会在游戏里这么做。这人有病吧！”

    闺蜜终于站到了自己这边，李华萦更来劲了，“不仅如此啊，做好了之后他又要带回去测试，还从我们公司借了一台座机。别问我他借座机干什么，我不知道。第二天他说需要改进，声音大小要可调，通话记录要有回放、保存、删除的选项。主角拨打电话的时候要面向座机，不能是挺胸抬头的姿态，通话的时候可以扫视周围的环境。”

    “游戏而已，需要这么写实吗？”梅晓雨实在是搞不懂了。

    “人家是大爷，掏钱给自己找乐子，我们能怎么办。”李华萦两手摊开，表示很无奈。

    “你冲到他面前说：老娘不干了。”这绝对是开玩笑了。

    李华萦笑了笑，“这倒不至于，工作其实量不大，只是他要求太多，太细，我们每做完一步都要返工，感觉很不爽罢了。”

    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梅晓雨和李华萦让出了桌子，靠在椅背上整理思绪。

    “委托做游戏的是什么人啊？”

    李华萦手里的筷子从盘子里慢斯条理的夹走了一片肉，“岁数倒是不大，肯定没有30。听他和我们老总聊天，似乎是做游戏代练的，也做主播。”

    “他很有钱吗？”

    李华萦脑袋微微扬起，脸上是思索的神色，“不好说。”

    以为闺蜜沉思良久会有什么惊人之语，没想到却是“不好说”这三个字，梅晓雨顿时不干了，“啪”的一拍桌子，佯怒道：“他有钱没钱，你难道看不出来？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不就知道了。”

    “如果只看他身上穿的衣服，我只能说他和我经济水平差不多。”

    爆发的势头仿佛烈火被一盆冷水浇灭，梅晓雨当时就懵逼了，“不是牌子货？”

    李华萦一副见过大世面的云淡风轻，“衣服，背包都是普通货色，尤其是背包，一看就知道用了好多年没舍得扔。”

    梅晓雨默不作声，等着李华萦揭开谜底。

    “我打听过了，他花100多万委托公司定制游戏，钱已经到账了。他工作很清闲，经常来公司和我们讨论游戏的细节，他用的笔记本是外星人，价格接近3万，他经常主动请我们去酒店吃饭，花钱的时候脸上没有纠结的表情。从这些方面看的话，你说他是富二代我都信。”

    梅晓雨也无力吐槽了，“真是个奇怪的人。”

    “所以我很犹豫。”

    “犹豫要不要追他？”

    作为相知多年的闺蜜，李华萦没有隐瞒的意思，“是的。我想追他，我们能接触到的好男人不多，有钱的没可能（在一起），有可能的没钱，他既有钱又有可能，我不想自己以后后悔。但是看到他整天来公司无所事事，我又很害怕。”

    梅晓雨试探着说：“可以先交往，确定了情况再说啊。又不是赌博，买定离手。”

    李华萦捏着吸管搅动着玻璃杯里的饮料，语气有些寂寥，“晓雨，”她看着自己的闺蜜，“主动权不在我手上。这个项目长则4-5个月，短则2-3个月，我能做什么呢？要么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拿下，要么安分守己，不留一点瓜葛。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萦姐，别伤心，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说着，递过去了几张抽纸。

    擦了擦眼睛，李华萦却笑了起来，“这都没影子的事，我......”

    梅晓雨知道李华萦不太愉快的过去，只能换个话题，“不说了，吃菜吃菜，待会儿还要去逛商场呢。我看中了一对耳环，萦姐一会儿帮我参谋参谋。我这挑首饰的眼光是越来越不准了，要是没人把关我都不敢买了。”

    李华萦展颜一笑，“好。”

    浑然不知自己被别人当成金龟婿的孟霄正在在卧室里发呆，订做游戏也是一种尝试，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喜忧参半。“德国人说：是机械就有说明书，有说明书就能操作。我的说明书在哪里呢？小说里面修真的主角都有老爷爷指点迷津，系统流的玩家都有AI助手，到了我这里就只有一个沉默的笔记本，差别也太大了有木有！要不是我是男的，我都想哭了。”

    在游戏里面，孟霄设想了地球的模型，结果失败了。原因还没有查到，孟霄本想借用地球模型把全球矿产资源一网打尽，想想吧，国家或者大公司每年耗资数亿甚至是数十亿在全世界寻找金矿、宝石矿、油气矿......孟霄只要随意扫一眼就可以给他们指点迷津，这顾问费还不像大风刮来的一样吗？单凭这一项，孟霄就可以几辈子不用愁了。

    可惜，它偏偏失败了。“莫非冥冥中的那个‘他’不想让我拥有太夸张的能力吗？单机游戏可不止有主角，各种情节、道具、NPC都被屏蔽掉了，只有主角来到了现实世界，或许我只能在幕后默默地扮演那个角色？”孟霄的态度张狂也罢，本分也好，反正没有人来回答他的问题，也许开了挂的人注定孤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