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的出现在王逸的计划之外，也把整件事推向了一个不同的结局。

    一小时后，王军明再次在柏志行面前拨通了曹宪宗的电话，结果仍然是无人接听。柏志行虽然更加惴惴不安，但仍然坚持没有吐露半点关于行贿的经过。

    柏志行很焦虑，殊不知季检察长比他还要焦虑。

    牧重承诺会想办法扣押曹宪宗24小时，但季检察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短时间内还好，要是曹宪宗的电话长时间打不通，那必然会有人出来找。从商K抓人那么大动静，不可能瞒过所有人。

    所以，哪怕曹宪宗没有意识到事态紧急，或是根本没有机会表明身份。但他的家人，他的属下必然会重视起来。吕阳市就这么大，一共就那么多家派出所，打一圈电话就能知道谁抓了人。

    如果曹宪宗的大秘把电话打到付所长那里，付贵敢不放人吗？

    他不敢，或者说没必要跟那么大的领导死磕。

    人一旦放了，自己就没有手段用来吓唬柏志行，那么这次突击行动就打了草、惊了蛇，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季正平反复搓动着手中这个可以缓解压力的骰子，但仍然很焦虑。

    不仅是王军明在给曹宪宗打电话，曹宪宗的夫人宋女士同样在给曹宪宗打电话。

    时间已经是23点30分，曹太太看这么晚了老公还没回家，于是打了两个电话过去，结果都是无人接听。

    又在外面玩呢吧？

    曹太太似乎习以为常了，于是也没有多做理会，关灯直接睡觉了。

    ……

    ……

    曹太太睡得着，很多人却是睡不着。

    这一夜，牧重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如果一旦失败，集团要承担什么后果。虽然整件事情牧重都没有出面，但以曹宪宗的能量，不难查出是谁在幕后策划了此事。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吴亮。

    吴亮今晚没有回家，而是在派出所的值班室里躺了一夜。

    他先是吩咐自己的组员给这些人送了几床被褥，让他们可以正常休息，然后便让今晚值班的同事回去睡觉，由自己来负责看守。

    现在派出所里只有自己知道曹宪宗的身份，万一曹宪宗不惜暴露身份想要出去，他怕一般人顶不住压力。

    王逸说，希望能扣押曹宪宗24小时。

    今夜的问题应该不大了，可一旦到了明天，曹宪宗继续失联的话，吴亮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多坚持一刻算一刻吧！

    大不了开除公职。

    柏志行、王军明、季正平等人也睡不着。

    不，他们是没睡，王军明翻来覆去审了柏志行一夜，季正平在监控室中看了一夜。

    季正平觉得，每多打一次电话，柏志行就离崩溃的边缘更进一步。然而每每柏志行摇摇欲坠的时候，都不会倒像悬崖外的一侧，让季正平恨不得冲上去补上一脚。

    再有就是王逸，王逸……

    等等！

    这货怎么睡得这么早，而且还睡得很爽的样子？

    你这心是有多大啊？

    ……

    ……

    周六早上7:00，在车底下睡了一夜的曹羽终于被路过的人发现，打电话叫了120。

    7点半的时候，曹太太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老公还没有消息，于是又打了两个电话过去，仍然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不代表没人看到，电话刚一响，吴亮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这个标注老婆的电话若有所思。要是有变声器就好了，告诉曹太太不用着急找我，我在外面好着呢！

    可惜，吴亮不能这么做。

    晚上找，早上又找，一直找不到，指定着急啊！

    要是这么早就开始四处打听，想来这派出所里也安全不了多久。

    果然如吴亮所想，曹太太打了两个电话没人接，寻思着别是出什么事儿了吧？于是就准备把电话拨到司机小宋那去问问。

    然而曹太太刚要拨号，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曹羽。

    “喂，儿子，今天起这么早？”曹太太笑着说道。

    “您好，这里是吕阳市第二人民医院，请问您是这个手机机主的亲人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啊对，我是他的母亲。”曹太太一听对方的身份，心头一紧。

    “夫人您好，您孩子头部被钝器击伤，目前正在我院抢救，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曹太太挂断电话，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去了医院，已然忘记了老公一夜未归的事情。

    ……

    与此同时，眼见柏志行一夜都未透露半点有用的信息，王军明决定继续给柏志行施加压力。

    啪。

    王军明把柏志行的手机拍到他面前，假装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说你是不是还不死心呢？行，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在我的监督下，随时给曹宪宗打电话，看看他能不能接。”

    柏志行咽了咽唾沫。

    确实，一直让他咬紧牙关坚持的，就是他觉得曹宪宗应该会没事。只要再坚持坚持，曹宪宗就能被放出来。然而，看王军明的态度，仅仅过了一夜的，就可以随便打电话了？

    难道，曹宪宗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吗？

    他已经认罪了吗？

    那他有没有交代自己行贿的事？

    如果他还没来得及交代，自己是不是可以先说出去争取减刑？

    不对，他一定还没说出去，否则检察官也不会逼着自己提供证据了。

    带着一连串的问号，柏志行拨通了曹宪宗的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柏志行更焦虑了。

    ……

    ……

    一直到中午12点，曹羽才从昏迷中醒来。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老妈。

    “醒了啊！”曹太太激动的说道。

    “嘶~。”曹羽刚想说话，突然感觉后脑勺一疼，赶紧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曹太太赶忙把曹羽身子侧了一下，让他后脑勺的伤口不至于接触枕头。

    “妈你怎么来了？”曹羽问道。

    “听说你出事儿了，我能不来吗？”曹太太眼泪汪汪的说道。

    也对！

    曹羽简单回忆了一下，就记起张浩在背后闷棍自己的事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玛德张浩，你给老子等着！

    “对了，我听医生说，你是昨晚被人用棍子打晕的，怎么回事？在外面结仇了？”曹太太关心的问道。

    “啊对，之前有点仇。我昨天给我爸打电话他一直没接，我就给刘秘打电话，听说我爸去唱歌了，就合计亲自去找他。结果刚一出门，就被人给打了闷棍。”曹羽如实说道。

    一听曹羽说曹宪宗电话打不通，曹太太这才想起来，自己老公确实是一夜都没联系上了。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早上他手机还没人接呢，我再给你爸打个电话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