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讨论总是容易让人忘记之前的一些不愉快。

    沈耘的训斥此时已经被全营官兵化为教训深深埋在心里，所有人都迫切地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还会走一遭老狼坡，也好让他们雪耻。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快。

    吃完饭的时候依旧看到毛继红在沈耘等人的陪同下出现在食堂，战士们心里说不激动是假的。

    首长亲自来到合成营的食堂两次，无形之中对所有人都是一种鼓舞。

    当然了，按照很多人的想法，沈耘很有可能在明天的训练当中，会下死手让毛继红看看他们的战斗力，不过今天晚上肯定会舒服地睡一觉了。

    可是他们似乎忘了一个问题。

    沈耘在体能训练之前，特意矫正官兵们的某些冗余动作，就充分说明了他不是一个为了媚上刻意搞形象工程的人。

    这种处事的风格，自然也不会因为毛继红是军区副司令员就有所改变。

    安逸地吃过晚饭，各自带回到宿舍简单休息一下，便开始集体去看新闻。

    如同往常一样，新闻过后，战士们依旧有些疲惫，简单地洗过衣服便迅速躺在床上睡着，梦里还想着老狼坡的那条道路。

    零点。

    沈耘穿着一身作训服，轻轻敲着毛继红宿舍的门。

    “首长，该出发了。”

    睡觉之前，六个人都定了闹钟，其实不用沈耘敲门，毛继红在手机震动的时候，便已经醒了。

    穿好军装走出门，其他人都已经等在门口。

    毛继红的眼神从五人脸上扫过，而后点点头：“走，下去吹哨。”

    来到宿舍楼下的操场上，沈耘从兜里掏出哨子。

    “嘟—，嘟—，嘟—，嘟嘟嘟。”

    三声长哨，三声短哨。尖锐的哨音瞬间将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宿舍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忙乱的声音。

    而毛继红已经开始掐表了，

    他很想看看，在疲惫当中的战士紧急集合的真实状态是怎样的。

    结果没有让毛继红失望，第一个从楼道里跑出来的战士，仅仅用了不到一分二十秒的时间，而他的出现，似乎拉开了集合的序幕。

    一个个战士相继从楼道里涌出来，不到五分钟时间，所有人装备整齐地站在他的面前。

    虽然精神还是有些萎靡，但可以理解，毛继红收起计时器，笑着向官兵们说道：

    “很不错，集合速度很快，第一个考验，你们通过了。沈耘，宣读命令吧。”

    点点头，沈耘向毛继红等人敬礼后，来到队列前：“命令，接到上级通报，有一个团的兵力潜伏在老狼坡附近，希图对我们身后的这座城市发起攻击。”

    “我们合成营距离老狼坡最近，所以上级命令我们，务必在黎明之前，摸清敌人情况，然后自行发起攻击。”

    “同志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申请找对手对抗，我没有同意。但是没想到真正的战斗却提前来临，是骡子是马，现在就要拉出去遛遛了。合成营行不行，全在你们身上。全体都有，半小时之内，做好补给工作，然后出发。”

    沈耘可没有跟战士们说这是演习。

    合成营所有装备的激光模拟作战系统，都是沈耘今天下午请一营的人过来趁所有人都在开班会的时候弄的，对于这一点，只有少数人知情。

    看着战士们有些亢奋的表情，沈耘心里非常满意。

    转身，来到毛继红面前，沈耘敬礼之后汇报道：“报告副司令员通知，合成营准备赶赴作战区域，请指示。”

    “自行安排。”

    “是。”

    一队又一队战士被各自的班长带到了各自的装备上，沈耘也看了看夏锐，遥遥点头，随即进入自己的营长坦克。

    二十分钟后，沈耘额头渗出了细汗，不过他却并不在意。拿起通讯器，开口说道：“各单位注意，现在依次汇报准备情况。”

    “411准备完毕。”

    “412准备完毕。”

    ……

    包括几个分队，全都准备完毕，比预计的早了十分钟左右。沈耘暗自点点头，而后发布命令：

    “命令，即刻出发。”

    五团是怎么安排的，沈耘完全不知情。此时此刻坐在营长坦克里，沈耘开始通过通讯器，跟夏锐商议作战计划。

    “五团的兵力构成是这样的，三个装甲营，一个装步营，还有团属的警卫连和其他几个连队，满打满算，人数是咱们的两倍还有余。”

    “咱们人少，但是也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兵种多。我能肯定，因为装甲营是战斗主力，所以他们肯定不会在阵地布太多反坦克地雷。”

    “但是我们有工兵，可以利用这一点，反被动为主动。”

    “还有，电子对抗分队已经跟我们玩了很长时间了，也是时候放他们出去做点事情了。”

    技术往往会带来额外的优势。电子对抗分队虽然只有十二个人，但是在这样一场较量中，却足以发挥巨大的作用。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他们的兵力布置。我已经派侦查分队乘坐车辆提前出发了，他们侦查到的情况会实时传输到我们的电脑上。”

    夏锐到底是老江湖，深谙情报对一场战斗的重要性。

    沈耘笑了笑：“这事儿您别跟我说，早就说好了的，在这种战斗当中，您和您手里的参谋是指挥的主力，除非情况特殊，我是不会插手指挥的。”

    毛继红一直听着沈耘和夏锐的交流。

    等这场讨论结束之后，毛继红这才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回事，沈耘这个做营长的，就这么当甩手掌柜了？”

    夏锐匆忙解释：“首长，是这样的。营长跟我说过，合成营最重要的就是有一个良好的指挥体系。”

    “其他单位都是演习中主官阵亡，副官接替。副官阵亡，下一级主官接替。可是平时下一级的主官和副官都没有经历过指挥，临场能够发挥多少水平都是未知数。”

    “所以营长就特别建议，在我们合成营实行这种以参谋长为核心的第一指挥序列。营长有权力对第一指挥序列的命令做出质疑，但是在质疑没有验证之前，还是以第一指挥序列的命令为准。”

    “效果如何？”

    毛继红真正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夏锐嘿嘿一笑：“就目前而言，坏处还没发现，好处就是连级军官指挥能力有很大提升，眼界已经能够放到一个营甚至一个团的层面来看待问题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