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娟毕竟是董啸的直接上司和领导，在得到杨主编的同意后，董啸继续说道，“而自发前来投稿的一份质量很差，明显没有数字销售可能的小说，就因为完全纯分成，却迅速得到了签约。”

    董啸顿了一下，说道，“主编，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约稿或投稿，只要预付稿费的，就不签；只要纯分成的，就签。”

    杨娟迟疑了一下，说道，“倒也没有这样的明文规定，但作为你的直管上司，董啸，我客观的讲，最近一年多以来，我确实也是这样执行的。”

    听了这句话，董啸沉默了，一言不发。

    杨娟叹了一口气，说道，“董啸，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一名网络文学作家，我可能就闭嘴了，因为，再跟你继续说，没有意义。我们都是职场人，按部就班完成公司的工作，就是最重要的任务。但因为你是一名网络文学作家，我毕竟是一名老网编，是你的直管上司，也听过你的名字，知道你性情，所以，才多跟你说两句。你约稿没问题，但约稿来的网络作者，基本都是具备一定知名度的吧，这样的作家，肯签纯分成吗？那想必肯定不行。这就涉及到稿费支出了，你一个月，不可能签一个两个吧，那肯定是十几几十个吧，就算一个几千几万，你算算，一个月下来，一年下来，你得支出多少稿费。保守估计，没有个三四百万，这签约不能做吧？”

    杨娟见董啸抬头望着自己，又继续说道，“但要做这个签约，是不是先得申请下来这笔经费，如果没有这笔经费，我是不是就只能签纯分成的呢？董啸啊，反正我这一年，都没有申请下来任何经费。所发放的稿费，也是签入后，产生收入后与作者的分成。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你明白了没有？如果明白了，那就多去找一些今天你过的选题那种的小说；如果不明白，没关系，你才入职两周，试用期三个月呢，我想，两个月，足够明白了吧？”

    “我明白了。主编，谢谢你。”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董啸再不明白，那他该有多傻啊。

    “那好，没其他事情，我去工位了。”杨娟说完这句，就出去了，独留董啸一人在会议室。董啸直接郁闷坏了。

    他想起了上官新云老师对他的叮嘱，“董啸，你要把在扬江中文网的网络文学编辑工作，当成一个真正的工作，关系你未来前途和职业发展的工作来做，而不是当成，老师介绍自己过去，应付一年半载的事情。明白了吧？你一定要全身心投入来做。”

    想起这一点儿，董啸当即敲响了柳燕柳总的办公室，他宁愿当一个“没有听懂杨娟主编话”的人。

    柳燕总还是非常客气，“董啸过来了啊，这两周还习惯不？听杨娟说，你已经有选题过了，祝贺你哈。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你。”

    听着柳燕总的话，董啸苦笑着，如果，那个通过的选题，也能算一个选题的话。

    “燕姐，我在编辑部已经工作两周了，确实对编辑部的整个工作，有了一定的了解。这里，谢谢你和杨娟主编的信任。但我还是有很多困惑，想找燕姐深入沟通一下。”董啸虽然恨不得一开场就说，但他知道，这是职场，但按照职场规矩来。

    “好吧，你是资深的网络文学作家，肯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你也知道，不管是我，还是总部的孟郁总和田新总，都是想把扬江中文网做大做强的。有什么，你尽管说。”柳燕总还是非常和蔼。

    董啸听见柳燕总这么说，那就没有什么隐藏了，他直接说道，“那，燕姐，我就谈一谈我的看法吧，有可能一些看法并不符合咱们公司实际，如果不对，望你多多包涵。”

    柳燕不说话，但点了一下头，示意董啸说下去。

    “燕姐，我在实际工作中发现，在全国网络小说网站范围来算，我们扬江中文网是一家小型的网络文学网站，明显属于后进。”说完这句，董啸看了一下柳燕，柳燕点头，算是认可，让董啸继续说。

    “扬江中文网其实获得收入的唯一比较稳定的途径，就是将签约来的网络作家作品，以及扬江出版传媒集团子公司授权过来的已出版物的数字版权，在扬江中文网以及扬江中文网合作的第三方平台上进行销售，获得数字阅读的收入。而其他网络文学还能够产生收入的有声版权、出版版权、影视游戏等版权，扬江中文网并不具备自主开发的能力，而且，扬江出版传媒集团消化开发的，也很少，目前主要还是通过扬江中文网的版权运营部门在对外销售，以获得收入。”董啸对他熟悉的领域，那自然是侃侃而谈了。

    “没错，董啸，你了解的非常正确。我们扬江中文网的经营业务，就是你所说的样子。”柳燕肯定的说道。

    ”那，燕姐，我就不明白了。我发现，我们过去一年多以来，签的作品，全部是质量较差，数字阅读收入非常低，几乎没有数字阅读版权外其他版权输出或自我开发可能的作品。当然，我也不是说，这些作品，就绝对没有好的，但这种矮子里拔将军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任何事情，都讲究投入产出比，这样的经营方式，我实在有些不明白。”董啸最后一句，略显迟疑的说道。

    “那你说说，董啸，如果这个问题，一直客观存在，那怎么样做，才能改变呢？”柳燕的这个问题显示，她可能也一度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所在，但却因为种种原因，却没有提出，也没有去解决。

    “虽然我的经验，只有网络小说写作经验，没有具体运营网络小说，或者从事网络小说编辑的经验。但我也知道基本的二八定律，也就是说，我们的收入，绝大部分都来自20%签约进来的作品质量较高作者具备较高知名度的网络小说，而另外剩余80%的网络小说，是普通作品，产生的收入，也只占总收入的20%。但为什么又非要二八呢，而不直接二就行了。那是因为，运营网络小说，是一个累积不断的过程，在累积的过程中，才会慢慢产生爆款。简单粗暴的说，比如，每年签约100部作品产生爆款的可能，是每年签约10部作品产生爆款可能性的上百倍。二八定律，加上可能的爆款，这就是网络文学运营的魅力和未来所在。”董啸这番话，其实是他的编辑，在他入行时，为了激励他认真勤劳更新而说的话。但这四年的写作下来，董啸越发觉得，自己编辑当初说的这一席话，绝对是真理明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