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别卖关子，赶紧说！”冷瑶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清风这样慢慢悠悠的性格。

    “好吧！”清风润了润嗓子开口说道：“大家一定听说过‘君子重诺’这个词吧，在古代，特别是先秦时期，人们把誓言和承诺看得无比重要，甚至超过了性命。”

    “不错，比如说‘尾生抱柱’讲的就是重诺的典故。”陈枫点头说道：“尾生为了信守和女子不见不散的诺言，宁可被高涨的潮水淹死，也不愿离开，这种行为在现代人看来，无疑是很迂腐的一种举动。”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古人那么重视承诺呢？真的是他们的道德觉悟比我们现代人高么？”清风说道：“我看未必尽然，大家有没有听说过先秦练气士？”

    清风的话题跨度有点大，刚才还在讨论道德层面上的东西，这一下又跳到了玄幻范畴，弄得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清风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自顾自地说道：“先秦练气士是一群非常强大的人，据说这些人可以摘星拿月，飞天遁地，这是因为，在先秦时期，这片天地还没有这么残破，天道对于众生还有很大的控制力，同样，在西方也有类似的人，比如什么‘圣殿骑士团’，白袍巫师等等，反正，那时的人类自身的力量要强大得多。”

    李向东皱起了眉头，看着清风越扯越远，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清风，我们办案的时间很宝贵，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有，而且有很大的关系！”清风说道：“因为那时候天道相对来说还没有现在这么残破，非常利于修炼，同时也对众生有很大的约束力，所以在那个时候的人，都会受到天道的束缚，无论你多么强大，那怕是一国国君，或者是世外高人，都逃不脱天道的约束，所以那个时候的人从不轻易发誓，因为他们知道会应验，也不会轻易承诺别人，因为他们知道，承诺别人之后，若是没有做到，就必然会遭到反噬，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杀降’。”

    “战国时期，战神白起当年坑杀四十万赵国战俘，招致天怒人怨，到最后他自己的下场也是凄惨无比，这就是天道反噬，同样的还有霸王项羽，坑杀十万秦军战俘，也落得个自刎乌江的结局，为什么？因为人家已经投降，相当于和你已经签订了契约——我们发下武器，不再做无谓的抵抗，而你要给我一个承诺——那就是我们常说的‘缴枪不杀’，可是白起和项羽明显违背了这个契约，最后的结局，想必大家都知道。”

    “说回我们的契约！”清风走到冷瑶面前，将桌上的契约拿起，对着众人说道：“这份契约是用羊皮和竹木纤维所制，为什么？因为牛羊都是祭祀所用的牺牲品，拥有沟通天地的作用，因为在宗教界，我们这个时代被称作‘末法时代’，天道已经崩坏，所以，想要达成天道誓约，就必须通过一个媒介才能达成。”

    “你是说，这份契约起到了沟通天地为证的作用，只要是签在上边的条件，都可以通过天道得以实现？”陈枫听出了清风的意思，反问了一句。

    “差不多，但是没这么简单，天道岂是那么好沟通的，必须要一个法力通天的人加持才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恐怕至少也是陆地神仙这个级别的人物。”清风说道。

    “我来整理一下吧”陈枫开口说道，清风刚才说得有一点乱，李向东这边有好几个刑警听得有些云里雾里，陈枫可不想浪费时间。

    “整件事情的脉络应该是这样的，有一个组织，在我们渝州开设了一个赌场，这个赌场里边并不赌钱，而是赌人身上自带的一些特质，比如天赋、相貌、健康等等，但是这些东西虚无缥缈，怎么能够做到呢？就是通过我们眼前的这张契约，让赌博双方签订，利用天道公证，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方天宇之所以死的如此离奇，是因为他输掉太多东西之后，孤注一掷，将自己的寿命作为赌注，想要赢回自己失去的东西，可是事以愿为，他最后输了…..”

    “以此类推，我们就很容易得出结果，林雪儿应该是输掉了自己的容貌，金峰输掉的是自己的视力，而张培仁，应该是输掉了自己的双腿，而赢了张培仁的那个人，一定是一个双脚残废的人，现在那人恐怕已经可以健步如飞了吧！”

    陈枫一口气把自己的推测讲了出来：“刚才清风也说了，这件事情听起来容易，其实很难办到，因为必须要有一个法力通天的人在后面加持，这些天道誓约才能顺利完成，那么可见这件事情背后的势力有多么强大，这么强大的一个势力，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应该很好猜了吧！”

    冷瑶听了之后微微蹙眉，不过几秒之后，冷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他们是在中间抽取佣金！”

    “不错！”陈枫对着冷瑶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接着说道：“他们就是为了抽佣，你想一想，假设我赌二十年的寿命，赌场从中抽取百分之十的佣金，那就是两年，你们认为两年的寿命能卖多少钱？我告诉你们，这是无价的，若是一个身价过百亿的富翁在弥留之际，你告诉他你有办法让他可以多活两年，但是要他的全部身家，他会如何选择？”

    “嘶”陈枫这一番话说得整个会议室发出了一阵惊叹之声。

    “若真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法律根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因为在法律的意义上来说，这些东西并没有实际指向，不可能成为罪证。”李向东有些无奈地说道。

    陈枫摇了摇头：“本来应该如李队长所说的那样，这帮人完全立于不败之地，但是他们昨天出了一个昏招，就是派人暗杀林雪儿，这一点就是他们最为失策的地方，足以让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去调查他们。”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滴水不漏，难道我华夏就会放任这些人不管，让他们为所欲为，显然不会，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帝都方面应该早就有人盯上了他们。”

    说到这里，陈枫的脑海当中出现了那名中山装老人的身影。

    “现在事情的大致脉络我们已经有了最为合理的猜测，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冷瑶向陈枫问道。

    “一方面还是要盯紧叶海波，同时也要不遗余力挖出文武这个人，毕竟他们两个是我们唯一的线索，这就需要李队长多多费心了。”陈枫递了一支烟给李向东，眼神有些促狭。

    李向东十几年的老刑侦，哪里看不出陈枫又在使坏，于是沉声问道：“那你们做什么？”

    “我们？”陈枫转头对清风眨了眨眼，清风心领神会，郑重说道：“我们要找出破除天道誓约的办法。”

    清风这句话说得正气凛然，连声音都变得有磁性起来，破除天道誓约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李向东一时想不到怎么反驳。

    “好吧，会议结束，我们各自行动。”虽然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但是李向东也没有多想，彭局那边给他施加的压力确实很大，他不敢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