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你？华阴那老头吗？那老不死的吗？”

    段良笑了，笑声很大。

    “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要侮辱掌门。”

    北松灵皱着眉头看向段良。

    “一百年前，万华山突然袭击折仙门的妖门，捉到妖门月妖—九尾狐，为此折仙门和万华山之间爆发了战争，那场战争被称为炼狱之战。一时间无数门派卷入战争之中，千万无辜百姓在那一场战争中丧命，你可有耳闻？”

    段良问道。

    “在万华山的书籍上有看过，是你们折仙门以血祭之术吸收千万百姓的鲜血……”

    段良一挥手制止了北松灵的话，开口说道：“那场战争是使用了血祭之术，但使用者并不是我们折仙门，而是万华山，若真的使用此术者是我折仙门，那么折仙门也不会有魔门四魔、妖门四妖、鬼门三鬼、怪门两怪的陨落，我师父许折的脉魂也不会被锁在万华山下。”

    “自古是邪不胜正的！”

    “错，自古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你从书中看到的东西全部都是他们编制给你的美好谎言而已，历史只会呈现给你该看到的东西，而不是你应该看到的。”

    段良冷笑着说道。

    北松灵听到过无数像段良说的话，可他在心底里都坚信着万华山的正义。

    “华仙仙你可知道？”

    段良问道。

    “掌门之女，我当然知道。”

    北松灵回答道。

    “折仙门败后，四门分裂，华阴强娶九尾狐，之后诞下华仙仙，华仙仙出生后，你知道华阴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段良再一次问道。

    “什么？”

    北松灵问道。

    “分食了九尾狐。”

    段良回答道。

    北松灵身体如同雷击，一瞬间呆滞住了。

    “人类与妖是很难产生子嗣的，这个你知道吗？”

    段良问道。

    北松灵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人与妖难产生子嗣，九尾狐与人类也难以产生子嗣，可九尾狐却又个秘密，那就是一旦九尾与人类产生子嗣，再诞生出人妖混血的婴儿之后的三天之内……”

    段良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北松灵看向段良，眼睛瞪得很大。

    “在这三天之内，凡是食九尾狐肉者，均可获得火属性的脉力，不仅食其肉者获得，食其肉者的后代也均会获得。你想一下，万华山四家的年轻子弟，有哪个没有火属性灵力？”

    段良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北松灵整个人都呆住了。

    除了他之外的九大长老，也只有三长老闵烽没有火属性。

    那些年轻的子弟，几乎是人人都有火属性。

    “是的，当年折仙门拼上全力都要救出月妖，目的就是不想让万华山变得更强。我折仙门虽然都不是什么好鸟，可也没有分食九尾之心，可是…你们呢？万华山这披着正义的名门正派呢？”

    段良说到这里，神色激动，整个人都在颤抖。

    真小人不可怕！真恶人不可恶！最可恶的就是那些披着善的外衣，行尽天下罪恶，然后对着一无所知的民众说：看，我们消灭了邪恶势力，我们是正义，我们是英雄。

    “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调查了很久，没想到会从你的口中得知真相。”

    忽然间一道香气传来，华仙仙抱着酒葫芦，坐在草庐上。

    段良只顾和北松灵谈话，一时间竟然没发觉华仙仙的到来，旁边坐着的脏鬼也是一脸震惊。

    段良一瞬间愣住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和脏鬼的面前，这怎么可能？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尾狐的秘法-遮灵术？

    三人之中最为惊讶的还是北松灵。

    “三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北松灵一脸震惊地问道。

    华仙仙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抱着酒壶呆呆地坐着，时间都仿佛凝固了。

    段良一时间想了三十句打破这僵局的话，可是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

    是该安慰她？

    还是该……

    当真相来临之际，任何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良久，良久！

    华仙仙喝了酒壶都空了，轻轻地将酒壶放在腿上，抬起头看着天空，慢悠悠地说道：“原来，原来…原来他们不让我走出万华山，只是因为不想让我了解到真相？”

    确实，北松灵记得清清楚楚，他九岁那年，到了万华山当学徒。

    到了万华山的第一天，便看到华仙仙被她的兄长抓了回来，据说是华仙仙偷偷地跑了出去，在外面闯了祸。

    从那以后，华仙仙便一直呆在万华山，在北松灵当上了长老之后，了解到长老们是有意禁锢华仙仙，不让华仙仙外出。

    他也偶尔见过华仙仙。

    她只是抱着酒壶喝着酒，就像现在这样抬起头看着天。

    忽然间华仙仙的面前又出现了另一个华仙仙。

    一个满脸微笑，一个眼含泪水。

    “我从来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小时候她们都说我是人和妖生出的杂种，那时候我恨透了我娘。”

    满脸微笑的华仙仙笑着说道。

    “可是恨一个你见都没见过的人，又怎么真能恨起来？”

    眼含泪水的华仙仙问道。

    “就是因为我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我才想得到她的画像，想要看着她，让我时时刻刻地恨她，恨她生出我这个不被人接受的杂种。”

    微笑的华仙仙道。

    “所以十岁那年你去问父亲，娘长得什么样。”

    眼中含泪的华仙仙道。

    “爹说娘长得恨漂亮，应该就是我长大的模样，那时候我伤心了好久，我怎么可以和她长得一样？我那么恨他！”

    微笑着的华仙仙道。

    “是啊！所以你又问爹娘去了哪里？我记得那一次爹的回答让你开心了好久好久。”

    泪水从另一个华仙仙的眼中低落，砸在怀抱中的酒壶上。

    “是啊！因为爹对我说娘死了，不会回来了，她是被折仙门的剑妖王杀死的。”

    微笑着的华仙仙道。

    这时候段良深吸了一口气，月妖—剑妖王啊！你这是背了多么大的锅！

    要知道这一代的月妖—剑妖王可是曾追了前代的月妖—剑妖王三百年，都没成功啊！

    追不上？还要背锅，这实在是太惨了。

    流着泪的华仙仙道：“可是你并没有开心多久，十二岁那年，你长出了第一只尾巴，你又想起了娘，你又想知道她长得是什么模样。”